得美玉后秦氏消停了,她把墨玉镶成链坠,配上根足金粗链,让林璎每天挂脖子上。
林玥一见这大金链子配豪玉,不冷不热地笑问:“你脖上挂的是护心镜吗?”话落,小婢女都笑了起来。
林璎顿时涨红了脸,左右一看,咬牙摘下链子塞林玥手里,讨好地说道:“姐姐若喜欢,这就送姐姐了。”
“唉,爹爹送你的生辰礼,怎么能随意送我呢,再说这么粗的链子,挂在脖子上可受累了,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带吧。”而后,她话峰一转,笑着说:“前几日我看到鹫儿也有一块墨玉,燕子模样,挺别致的。要不你去问问她找哪个师父做的,可比你这大金链子好看呢。”
什么?她也有?林璎震到了,本以为自个儿是爹爹的掌上明珠所以才得了这么一块宝贝,可人家早就有了。
林璎气得差点想把玉砸了,回房之后委屈地大哭。秦氏问:“这是怎么了?”
林璎扭头不想理,秦氏再三追问,她才哭着说:“玥姐姐说鹫儿也有块玉,还比我的好看。”
秦氏一听,脸立马就青了。“那个小贱、妇又在使不要脸的手段!”说罢,她出门,一口气冲到月牙门处,可想到前阵子的事又放缓步子,反覆斟酌后蔫萎地折回房内。
林璎还在哭,边哭边捶云纹靠枕出气,一把摘下脖子上的那块玉就要往地上砸。
“唉!这可使不得!”秦氏连忙抓住她的腕子,一一扳开手指,把墨玉夺来。“好歹也是你爹送的,怎么能砸?”
“爹爹偏心,对捡来的都比对我好。”林璎哭得满脸是泪,抽泣着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氏心疼坏了,忙掏出帕子擦去林璎颊上的泪珠儿。“这没什么好哭的,咱们都先忍口气。来日方长,还怕整不死那丫头?再过几天就是你生辰,待看到鹫儿戴着那块墨玉,你就问她要,她还敢不给吗?”
林璎听后收了泪,她倒不是真要鹫儿的墨玉,只是心里憋屈而已。
女儿不通透,秦氏着急,手指点着她的脑门心教训道:“你这丫头说你愚笨还嘴硬,林玥比不上也就罢了,连个野丫头都能踩你头上。我倒不信了,你生辰那日就硬着脸皮问她要。”
秦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本来林璎对鹫儿没什么大意见,但经娘亲不断扇风点火,心里越来越不舒坦了,忍不住问:“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呀,爹爹为何这般上心?”
“哼,她就是个卖的!”秦氏咬牙切齿唾骂道。
说到“卖”林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秦氏不得不补上句:“就和四季春里的那些个没两样。”
四季春是别苑,里面全是林安从天南地北网罗来的美人,能歌善舞,专被用来服侍贵人们的。要知道半边海上都是锦绣堂的船,这明里暗里的手段都少不了。
林家子女不准入四季春,林璎只在宴上窥过四季春的乐伎,但都不是鹫儿这般调调。她疑惑不解,又问:“可爹爹认她为义女,怎么又与四季春里的伎们一样呢?”
“你懂什么?!心高气傲之徒怎看得上乐伎,那徐提举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来时多瞧不起人,这回被捏到把柄了,样样不都听你爹的?”
林璎狐疑,不过见秦氏说得跟真的一样也就信了,不禁露出嫌弃之色,道:“她如此下、贱,那块玉也定是脏的,我不要!”
“别傻了,这玉值好几百两,不要白不要的,再说我们真图那小娼妇的东西?我们只是争口气!到头来别被人说你个庶女还不如一个卖、身的。”说着,秦氏携起林璎的嫩手又摸又捏的,还万分怜爱地叹息道:“你小时候娘请高人来算过,说你天生富贵命,往后定是能寻个好婆家。娘跟你说,越是富贵的人家门里越是难缠,如今你也该学着点,别蠢得尽被人算计。”
秦氏的歪门邪说还真让林璎听进去了,自觉整顿门风需从我做起,别的不说,先得让鹫儿知道“捡来的”与“生出来的”有何差别。
等不到生辰,林璎就开始针对上鹫儿了,只是鹫儿不太露面,几天也碰不到一回,林璎想摆架子也没人看。既然拿不住大的,那就挑小的捏,看到含淑苑的几个下人骂几句也舒心。
一来二回,含淑苑内怨气重重。一些小婢子受不住气,坐在阶上委屈地直哭:“凭什么都来欺负含淑苑的人呀,咱们招谁惹谁了,好端端地走着,还被截下骂上几句。”
鹫儿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