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一声,秦氏号啕大哭。她院中的几个婆子婢女脸色都极难看。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氏不受宠,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没过多久,林安气势汹汹地出来了。众人连忙往后退,低头顺眉乖乖让路。
林岳氏继续在房里训斥秦氏:“瞧你做的好事,林家何是由你来做主?别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我没不知道,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话音刚落,林岳氏就出来了,端着架子冷眸一扫,严声道:“刚才大官人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哪几个不听话的、乱嚼舌根的,谁做过做么事心里清楚!”
秦氏手下的婆子低头闷声,暗地里传着眼色。没人敢说话,直到林岳氏走后,仍是安静了好一阵子。
青莲悄悄地回到含淑苑,没想林安竟先她一步到了。人坐在榻首,余怒犹在。鹫儿俯在他膝头,就像只玩累的猫儿,半闭着眼,樱桃嘴噙着一丝受人欺负的委屈。
“怎么连个婢子都没有?”
林安愠怒,万分心疼膝上的“猫”。
青莲被吓住了,更不敢往里去。这时,伏在膝头的“猫”叹息起来,轻声细气的,弱不可闻。
“是我让她们去歇息的,不想让她们跟着我一起被人笑话。那些人都在拿徐提举的事说我,道我是勾栏出身,可我明明是帮你在做事的……”
“谁?谁敢这么说?!”林安怒上眉头,狠狠地瞪起眼。“若有人再敢多说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他。”
他是一家之主,怎能容人反驳?在林府,他的话就是圣旨。
鹫儿抬起身,以指轻揉他眉间“川”字,道:“别生气……气坏身子谁来陪我?”
她娇弱无力却竭尽所能地讨好,直到林安没了怒气。他不生气,她也就高兴了,仿佛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林安叹道:“你怎么会做这傻事?还好被人看见……”
他还是有些怨她的。
鹫儿垂眸,一不小心又落了两滴泪。
“是我一时糊涂,如果多想想你的恩德,我也不会犯浑。”
林安又是一声叹,他知道秦氏是什么德性,鹫儿怎敌得过她?一切也只能靠他了。
林安信誓旦旦道:“我已发话,说再多嘴就撵走,从今往后不会有人惹你!”
鹫儿不信。“真的?”
“当然!”
鹫儿如释重负,不过眼中惊惧未散。她重新伏上他膝头变回受伤的小兽,轻轻呜咽引人疼爱。
林安继续哄着,把她哄睡着了才离开含淑苑。待他走远,青莲就进来了。
青莲小心翼翼走到榻边,想替把鹫儿的锦衾盖严实。一只手蓦地抓住她胳膊,冰冷坚硬犹如鹰爪。
青莲吓得魂魄离体,差点叫出声。那只手转而向上,温柔地覆住她的嘴。
“别怕。”
鹫儿目光熠熠,毫无睡意。她坐起身,轻拉青莲的手,低声道:“你回来了呀,有人为难你吗?”
青莲摇头,把听到的事转述,说到秦氏挨打时,脸上闪过一丝痛快神色。
“她这个人就是欠收拾!”
鹫儿眼无波澜,好似听着与之无关的事。她将青莲往榻上拉,颦眉道:“我想躺一会儿,可是太冷了,你陪我一会儿可好?”
青莲受宠若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个使不得,大官人知道会打我的。”
“可是天这么冷,我累却又睡不着。你就陪陪我,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她越发可怜了,桃花眼泪汪汪的,让青莲于心不忍。斟酌再三,青莲勉为其难点下头。鹫儿顿时高兴起来,往里挪了挪,拉她上榻。
翌日,几个婢女婆子被赶到外院做苦活,府中没人敢多嘴了,不过暗地里还是有些动静,大多在说秦氏没戏了。
秦氏本来出生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