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气得直扯帕子,两眼委屈得发红。
“她算什么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林家主母还管不管了,她不管就我来管!”说罢就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秦氏带着一干婆子冲到含淑苑,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看门小婢女推倒在地,两手插着腰,呲牙咧嘴,摆出家主气势开始骂街。
“也不是哪里来的野种,跳上枝头就当自己是凤凰了,今天要金明天要银的,我呸!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值几个钱。你们底下也是不长眼的,跟着烂娼、妇得意个什么劲!也不看看这里是谁做主……”
莫明其妙一顿骂,连李婆子都听不下去了,讪讪地迎上前,朝秦氏笑着道:“秦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这娘子来没几天的,哪里做得不妥当,惹到您生气了?”
秦氏眼珠子一瞪:“你问她去呀!月钱拿得不少,私底下还问官人要金银头面,夫人心善不说,我可看不下去!”
鹫儿坐在房里听见了,手指缠着一缕发,绕三圈散开,再绕三圈再散开。她像是无动于衷,这可让青莲气半得死,狠狠咬牙道:“不行,我得去和她评评理!”
鹫儿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我初来乍道,横也横不过她。你过去凭白被泼一身脏,何必呢?等会儿你出去替我拦住李婆子,别让她俩吵起来,等秦氏一走你可得马上进来,知道吗?”
青莲点头,然后就照她的吩咐出门劝架。
房中无闲人,鹫儿在柜里挑了一根妃红披帛,缠在脖上比量了会儿,接着站在窗边盯着外头争架打骂。
秦氏见青莲出来就像吃了爆竹,连珠带炮一顿骂。青莲忍气吞声一直劝她息怒。
过半会儿,秦氏终于骂痛快了,趾高气昂带着众婆子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忘得意地说:“我就说了,夫人不管就我来管。瞧,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众婆子跟着哈哈大笑,还不望奉承几句。其中一个叫王婆的识眼色,忙低头哈腰道:“夫人太娴静,家里得有您这个镇得住的来管才行呢。”
秦氏得意地挑眉:“没错,就是要我来关照!”
这厢说要“关照”,那厢听着女儿林玥的话冷笑起来。
“鹫儿的事不用去管。”
林岳氏气着,面上不失端庄。她很清楚林安把这姑娘带进宅的意思,行兵布阵的一颗棋子而已,她去生“棋”的气,不就等于折了主母风仪。
林岳氏喝去半盏茶,方才慢悠悠地数落起自己闺女。
“玥儿,这事我不得不说你。少与下人来往,言行更不能落去身份。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道理我和你讲过很多次了。”
“女儿明白了。”林玥应诺,心里却是委屈,她哪里想与林璎厮混,每回都是她硬贴上来。
“女儿会与林璎说明白。”
“刚刚还教你‘言行’你转眼就忘了,此等事不必与下人说。你平时多与婉儿相处,从她身上多习为妇之道。至于秦氏他们,该回避的时候就要回避,但也得量个分寸。他们能撕脸去与鹫儿吵,你身为嫡女能吗?”
林岳氏说话着实叫人糊涂,不过林玥深知母亲行事手段,她无非是让要秦氏上窜下跳,抢着去当那个出头鸟,她们旁边看着就成,最多煽个风点个火什么的,但绝对不要去沾手。
林玥一点就通,连忙回道:“女儿明白。女儿明日就去找婉儿。”
说曹操曹操到。
陈婉儿掀帘入内。天冷,她罩着银狐毛斗篷,进门时先摘去交给婢女,而后向林岳氏请安。
林岳氏对这未来儿媳说不出的满意,亲昵地携起她的手,让她靠坐到她边上,笑着道:“刚跟玥儿说要向你好好学学,你就来了。外面可冷?”
陈婉儿抿嘴,轻回:“还好,来时正遇见表兄,他像是有心事,我问他他也不回。”
林岳氏听后与林玥相视一眼,道:“暹儿无非是烦科举之事。年少成名,担子可比一般人的重。你要多体恤才是。”
“姨母说得对,是婉儿欠考虑了。对了,婉儿学会几个新菜式,还请姨母指点一二。以前在家时我也爱烹些吃食,到这儿来尝过姨母做的菜才觉得自个儿做得差了,也拿捏不到表兄口味。”说罢,陈婉儿拿出菜谱,皆是药膳,补身醒脑。
林岳氏看到这么细心的罗列,忍不住称赞:“暹儿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瞧瞧,这想的多周到。”话落,就选了几道清爽菜让陈婉儿备上。
陈婉儿百依百顺,很贤惠。林岳氏越看越欢喜,不过一想到她与林暹快要成亲了,不禁感慨起来。
她拈着佛珠轻叹道:“多亏祖宗庇佑,我家暹儿不像秦氏那混账小子。他孝顺识大体,文采又好,虽与那些纨绔子弟同窗,但没染半点恶习,待人庄重,懂得孝顺,全然是君子典范。到后年考上进士,做官自是不消说的,只可惜林家经商,朝中无亲戚,外人用着不放心,全看暹儿自个儿跌打滚爬了。”
陈婉儿笑笑道:“这全是姨母教得好。姨母也不必担心,表兄将来定是仕途顺畅。”
林岳氏眉间掠过一丝得意,还想继续夸时,含淑苑的李婆子慌张地来了,进来时差点被门槛绊了脚。
林岳氏备好的说辞被打断了,心有不悦。她凤眼微瞪,数落道:“怎么了?大白天难道见鬼了不成?”
李婆子来不及擦汗,哆哆嗦嗦,结巴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