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富贵突然拽住了儿媳妇儿的衣领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昨晚一直都跟着云德?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全都反应过来,想到了这个问题。
吴氏又张牙舞爪地挠了起来,周氏被云富贵拽着躲不开,只能任由她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不一会儿她整个脸上就全都是血道子了。
风吟蹙眉,使眼色让风十和小八将他们分开,周氏这才终于恢复了自由,咳嗽了好几声,也起了哭腔:“我不救?我也想救啊!他都不听我的,我拉着他他就拿斧头砍我,把我赶走!我去找你们,你们肯定会让说我多管闲事,没准儿还会说儿子砍得好!我只好去找云舒,让她赶紧去制止云德。
可走到门口我就后悔了,我怕云德被抓到以后挨揍。等我再回到码头的时候,根本就没找到云德啊!我以为他回去了,我真的以为他回家睡觉了,呜呜,若知道他摔到了崖壁下边,我就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救他啊,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啊!”
吴氏哭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云舒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昨晚月色黯淡,又有海浪敲击着海岸的声音,她没看到没听到也说得过去。
事情真相大白,对于云德的死,云舒不仅没有责任,反而还是受害者。依照风吟的推测,云德应该就是不会游泳所以才想到了从崖壁上荡到船上的方法,只是很可惜,月色黯淡,云德没看清脚下,一不小心就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蛇窝里。
众人唏嘘不已,不过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活该。
云盈和吴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在呜呜地哭着。
风吟让人取了驱蛇的雄黄粉来,雄黄一撒,蛇窝里顿时炸开了锅,群蛇四下散去。也幸好风吟提前让人在百姓们所处的位置撒了雄黄粉,不然这些乱爬的蛇也会上了这边岸上。
待蛇逃得差不多了,蛇窝里面云德的尸身也露出了真容,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几个胆子大的小伙子全副武装好跳下了蛇窝,面对此等模样的尸身,他们谁都不敢下手,又叫人扔了几根棍子下来。
旁边铺着宽大的布,几个小伙子将棍子插到尸身身下想要将他翻过去,谁知刚动了动尸身,那肚子里便又开始咕嘟咕嘟地动了起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四五条蛇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快速地朝着大海的方向游去。
村民们无不捂住嘴干呕了一声,赶紧转身走了。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们三天都别想吃饭了。
云舒的尸身被布草草地裹起来抬上了岸,云益周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就连身为亲生父亲的云盈都惊恐地逃了好远。
最后还是云富贵和哭得不能自已的吴氏将云德好好地裹起来抬回了家。
云益有些嫌恶地跟在后边,嘀咕着:“身上都是蛇,往家抬什么抬!难不成还真想给他办个法事厚葬了?”
先不说他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光是这早年夭折也是不能进祖宗祖坟的。除非得给他配个冥婚,他才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进祖宗祠堂。
当然,祖宗祠堂究竟在哪儿,又有多大,除了云富贵之外别人一律不知道。
云益甚至都怀疑他们家到底有没有祠堂。
虽然蛇窝有些危险,不过村民们一般不会来这边,所以将尸身抬上来以后风吟便让属下用海水将蛇窝里的雄黄粉冲干净了。
吴氏伤心得哭晕了好几次,云益不敢抬云德的尸身回去,怕一不小心又会从里边爬出来好几条蛇。别的村民更是不想搭这个手,一来是惨不忍睹的画面还在众人脑中挥之不去,二来云家在村里的人缘实在是不咋地,没人愿意帮忙。
更何况,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肯帮他抬回去,外人就更别提了。
云盈又伤心又着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云盛实在是看不过去,刚想要搭把手,就听到罗清漪在不远处喊了自己一声。
他扭头一看,罗清漪和云馨正手牵手往这边走呢,路上全都是石头,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看着就让人揪心。
云盛再也顾不上别人,朝着妻子跑了过去。
云富贵充满希冀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将云盈从地上拽了起来:“别人哪里靠得住?还是靠自己吧!哼,养了三十多年,到最后还是养了头白眼儿狼!”
虽未指名道姓,不过谁都能听出他说的就是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的云盛。
云舒和风吟已经走了,听到这话顿时就折了回来,指着躲得远远的云益,冷笑道:“可不是吗?亲生儿子啊,养了三十多年结果连自己侄子的尸身都不敢抬!啧啧,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个这样的儿子!”
骂她爹?哈,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不帮又能如何?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管不了还想让别人来帮忙,云富贵的脑袋是进水了吗?
云富贵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将怒气发泄到胆小如鼠的二儿子云益身上。一扭头又看到了衣衫、头发都乱糟糟的周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回家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吗!”
周氏本就是无辜的,云德的死说到底就是亲爹亲娘的过错,若是他们在听到云德要去砸船的时候就及时地制止他并看管好,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了。
但现在真的出事了,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开脱,她这个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