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肃看着那个突然站出来的女人,年纪大概二十出头,只是面色泛黄,嘴唇发白还带着灰色,一看就很不健康。然而就这么个看起来消瘦体弱的女子居然站了出来,全身颤抖的梗着嗓子道:“妾……妾身昨日半夜确实瞧见了梁氏出门上了茅房,然后直接就回房去了。”
梁氏原还是浑身瘫软,听得这话后,一下子直起了脖子,尖声道:“正是,正是,妾身上完了茅房后就回房去了,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请殿下、大人明鉴啊。”
肃肃没理地上的梁氏,反而盯着出来的那个女人看了好几眼,总觉的有点眼熟。
“你添什么乱啊,管你什么事儿!”
肃肃微睁双眸,恍然大悟,看着那个女人被姜氏拉到后头人群里,她突然想到那天姜氏在她这里呛声的时候,到是这个女人将她拉住,却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然是姜氏拉住这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是怎么选入宫里的,到是她能与姜氏做朋友让肃肃有些惊讶。
“可是我看见就是看见了啊,总不能忍着不说吧。”那个女人一看就没什么力气,被姜氏拉到一旁还咳嗽了几声,只是那脸上的坚持一分没减。
“那说也说了,咱们别管其他的好不?”姜氏咬着牙,挤出声音道。
原虎先还有点兴趣,可一瞧姜氏身旁的女人长的干瘪枯瘦,就撇撇嘴不耐烦道:“你说你晚上看见她出去上茅房了,可是你知道赵氏是几时被杀的么?”
那女人顿了顿,又看了眼梁氏无奈的摇摇头。
肃肃眼见梁氏重新绝望,捂住双眼哭得凄惨。这也正是肃肃没法子相帮的原因之一,这个时代大家都只能看天色算时辰,没有手表不能精确到小时和分钟,死者与梁氏住的又近,谁也不能保证她是不是在上茅房的时间点上进屋杀人,然后又从茅房出来直接回屋,再加上有枯瘦女子的证词,要碰上个不讲究的很难说定不定罪。可若是真算在梁氏头上却又显得太武断了。左右想来肃肃根本没有立场为谁挺身而出,她既不能证明梁氏无罪,又与梁氏没熟悉到敢拍胸脯保证人不是她杀的,说到底她没有那种瞧见弱势就觉着是好人的“同情心”,更没有一定要抓住真凶的正义感。
“如果就是这事儿,原将军可以将人带走了。”肃肃没兴致再看他借题发挥。
“下官只是想来劝告殿下一句。”原虎也有点意兴阑珊,可还是假意关心道:“这只是第一起,不论凶手是不是她,既然起了争执就很难说手里干净。殿下,怕只怕这只是个开始……”
“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道。
原虎收起笑容,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道:“殿下年幼,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宅子里的好,旁的事都是大人的事,公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肃肃眨眨眼睛,直视原虎的眼睛。肃肃的黑瞳孔比较常人来说较大,如果平常的时候只觉着可爱,可一旦她冷冷清清死死盯着对方的时候,总让人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如现在的原虎。
原虎暗骂一声邪门,也不再多待,让人压着已经崩溃了的梁氏,粗鲁的推拉出门,连一句告辞都没有。
一行人刚出了门,其中一个守卫道:“大人,咱们这么吓唬孩子,是不是不好啊?”
原虎一肚子火,上脚就踹,随后低声啐道:“什么孩子,根本就是个妖孽。”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另外一个那天与原虎一同跪过公主的册封圣旨,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那可是皇室的公主。
原虎左想右想都觉着今儿在个女娃子面前矮了半截,可要说报复他还真没敢做。他活到将近四十出头的年纪,大约十岁就在军营里讨生活,皇上刚一登基他就仗着自己的猛劲入了皇上的眼,可若是他有半分眼力不好,他也不可能活过皇上登基后的这二十多年。太子那里,皇上是绝对容不下的,换了他过来也不过是探探太子的底,毕竟太子的小妾女儿都在这里,若是有个什么地下联系,他也能摸个清楚。然而他敢动其他的嫔妃,哪怕是曾经的侧妃,他也暂时不敢伸手到有封号的公主头上,毕竟她虽在圈禁地里,但皇上至今没有废她,也就是说皇上还认她这个孙女,宝寿公主依旧是她的亲姑姑。他要是想撒气简单,她再是公主,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只是后果……原虎压下心头的火气,再等等好了,等到皇上废了她,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你们不走?”肃肃要转身进去前,看着留下的众人不解道。
“得意什么,还不是给人欺到头上,这当娘的可真够狠心的。”这话不用说,也知道是嘴贱的那位姜氏。
肃肃好笑,刚刚原虎在的时候,她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身边的朋友仗义执言她也拦着。这会子到又蹦跶起来,看来她是觉着自己这个公主没什么威信了。
“殿下,其实……”崔氏站在最后头,见宋氏与谢氏不说话,便僵笑着走出来说道:“原将军说的未必没有道理,那样的人还是抓走的好,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冤枉,咱们这里可是孩子多呢。”
姜氏身边的女人嘴唇微开,就被姜氏拽住了。
“这样的事儿不是应该和吴氏说么?”肃肃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像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刚刚就发现了,原将军进来的时候吴氏并不在,也就说吴氏很有可能正在做别的事情,比如善后尸体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