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拦着太子殿下,即使是齐国公府的亲兵,就这样,萧恒彦把郭舒带出了门。郭晋和郭远每十天一次休沐,今天并不在府里,郭顺则带着钱氏和云氏都去了宁王府探望,就连郭贞今天都是跟着师傅学习骑射去了,诺大的府里,竟然除了郭舒之外再无旁人。
也许是故意,也许是巧合,总之在没人做主的情况下,萧恒彦终于将郭舒连哄带骗一路到了山河居。
山河居顾名思义,靠山靠水,属于京城边缘,背靠一条小溪和一座并不算高大的山丘。但因为山河居将整座山都给包了起来,将亭台楼阁建立在山林之中,很是隐秘。那些自命清高的隐士或是附谈风雅的读书人常来,就着美景,附上几句闲词,讨论讨论朝堂大事,颇有几分曲径小姐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也会叫上两个闺中密友,论一论琴棋书画。甚至有时还会有才子佳人兴趣相投,一见倾心,最后结为眷侣的逸事。当然,这种事情自然是可遇不可得,不过山河居的名头,却是在京城名门之中越来越响。
虽然听起来,八卦之类的让人很是向往,但是实际上山河居是需要预定时间的,且两个预定时间相近的通常会隔得很远,这是为了保证隐私,还会有人专门守在路口,尽量错开不同的客人见面的机会,除非是相熟之人特意过来打招呼,所以,许多人冲着这一点,尤其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山河居是首选。
此时,郭舒就在一座完全由紫竹搭成的阁子里,坐着灌了三壶茶。八月的天气尚未转凉,灌了足足三壶凉茶也没能消除燥意。当然并不是山河居里很热,而是因为郭舒体质特殊,既怕冷,又怕热,只是夏天不会生病罢了。
“话说,你带我来就是为了喝茶”郭舒实在是难以理解。
“不是,”萧恒彦看起来完全不着急,也不知道他身为监国太子,哪来的那么多闲心,“有人想见你,我觉得你也许会想见见。”
郭舒翻了个白眼,“神神秘秘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恒彦似有几分苦笑,“的确,不过”
正说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香料香味的女子带着斗篷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郡主。”略带几分憔悴的声音从斗篷后面传了出来。
“葛清筠”郭舒带上了几分警惕,“不是说你走了吗怎么会还在京城里。”
葛清筠这才掀开斗篷,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憔悴,“是我求了太子殿下,想最后来见一面郡主,也算是了却心愿。”
“你的心愿”郭舒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何”
葛清筠抬起一双泛着秋水的眸子,“自然是感谢郡主替我除掉了我的仇人,了了我最后的一桩恩怨,自然来亲自道谢为好。”
“你的仇人谁啊,”郭舒仔细回想了一下,“是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别什么都赖我头上。”
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郭舒将葛清筠的话都给堵进了嘴里。贤妃的事情,让葛清筠参与进来,无非就是留给萧恒彦一个将她送走的绝好机会。萧恒彦本就不愿将葛清筠留下来,只是碍于贤妃的坚持,他也不好反驳。贤妃那天晚上被吓之后,自然连带着也不愿意见到葛清筠,她自然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
不过看葛清筠这个样子,恐怕她仍然是贼心不死,唯恐天下不乱,临了了,还想搞点事情出来。
郭舒像往常一样,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找我,睿王的事情也找我,你也来找我,不是,姑娘,你我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我帮谁除掉别人了,你别告诉我是睿王啊,那个纯属意外,我就是说了个药草名字,平白无故被关了好几天,我找谁说理去。”
“自然不是你,”萧恒彦也听出味儿来了。葛清筠之前死不肯说什么,却突然改口说要好好感谢郭舒。萧恒彦唯一能联想到的事情就是贤妃每天念叨着的两人害她这件事,为此他迟疑了好几天,多方调查,才最终将郭舒带到这里来,也仅仅是为了验证罢了。但是仅从郭舒的反应来看,似乎这件事情,是他被人刻意误导了。
但其实,谁被谁误导了,也是一个未知数。
“郡主误会了,”葛清筠抿了抿嘴唇,“郡主只是帮了我一个忙而已”
“说到帮忙,我帮你干什么了不过你身上的香料不需要处理一下么熏死我了,我能帮你的哟。”郭舒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却不声不响地继续将葛清筠的话堵了回去,顺道还威胁了一下葛清筠。
“郡主也觉得这香料很浓么这香料来自西域,自是浓烈,若是郡主不喜欢,那我下次换一种清淡一些的。”葛清筠笑道:“郡主神诡手段,身为女子真是可惜了,若为男子,必可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功勋。”
郭舒心头一震,故意身体往前一倾,依旧是油腔滑调地说道:“可惜,我是个没根的女人,而且身材长相都比你好,嫉妒我啊”
“郡主说笑了。”葛清筠被郭舒轻浮的话给吓着了,一下子也没能接上来。但至少证明一点,此葛清筠非彼葛清筠,她们在萧恒彦眼皮子底下被人掉包了。
因为这个葛清筠的身上,没有那一股独有的,非得依靠香料才能压得下去的发自骨子里的腐烂的味道。
那是出自与清心道人的一种蛊,这种蛊能改变人的容貌甚至是性别,能使小孩变成老人,使男人变成女人,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