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尘埃,飞舞在黑暗里,无人可见,无人可依,绝望,愤怒,怨念在尘埃身边滋长。一束光照进尘埃里,一粒尘埃虽然仍然无可依,但它会不自觉绕着一丝微芒飞舞,也许它仍然飞不进光里,但一束又一束微茫照射进来。也许它仍然身处黑暗,但它身边,皆是光明。
它,身处光明里。
册封直接定在五天后,也就是今天,册封礼准备齐全,无一疏漏,等到萧恒彦再次进入朝阳宫请安时日头早已西沉,而今入长春宫时,册封典礼已经完成。
虽然长春宫貌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萧恒彦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长春宫的大宫女和主事不见了。而贤妃挣扎着似乎很是虚假地问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宫门马上就要关了,虽然今天是太子的册封大典,金陵城取消了宵禁,但宫门还是会定时关闭,就算是太子,也不适合在当天留宿宫中,萧恒彦只好告别。他本来想转道再去问问看郭舒的情况,但是时间来不及,他只好放弃希望明天可以好好问问看----当然,如果他能够从那堆琐事中抽得出身来的话。毕竟,他现在是太子了。
“娘娘刚刚想和殿下说些什么?”郭舒依然穿着那身白金色宫袍站在阴影之中,不过现在的她,显得有些阴鸷,仿佛间又回到了她刚刚回到金陵的状态,仿若爬上地面的魔,浑身萦绕着阴鸷,怨恨的魔气。
“你究竟想做什么?”贤妃终于有了一丝恐惧。前几天她身边的所有人全都被一个个带了下去,有些回来了,有些她却再也没见过。她也被限制了自由,倒不是说她不能自由走动,而是她不管在哪里,干什么,总会有人监视着。就像现在,哪怕屏退了所有人,仍然还有一个站在后面。
“娘娘马上就将成为我的母妃,我能做什么?娘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郭舒”用了内力,使她的声音听起来既遥远又冰冷,像是来自九幽深处索命的幽魂,让贤妃身上汗毛乍起。
“你你不是郭舒,你究竟是谁!”贤妃大叫起来,可惜,没人能听见了。
“娘娘,我就是郭舒啊,娘娘在说什么?”“郭舒”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幻了。
“对啊,我就是郭舒啊,娘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来,喝杯茶吧。”另一个郭舒从房间的另一边飘进来,既没有影子,也没有脚,只有手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青瓷杯在光影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鬼鬼啊----”贤妃终于崩溃起来,可是像是有抵抗力一般,又鬼使神差地安静下来,“不,鬼是伤不到人的,一切皆是虚妄唔咕”
“鬼,当然是伤不到人的,除非是恶鬼,可是,谁告诉你我是鬼啦。”端着青瓷杯的“郭舒”望着已经晕过去的贤妃,满眼闪着无辜,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果然很累,果然光凭着内力把脚撑离地面需要很大的力气,有轻功配合也不行,这个方法果然不可行”郭舒喃喃道。
另一个郭舒走出阴影之处,“恭喜郡主功力更进一层,mí_yào的时间控制地分毫不差。”说着撕开了那张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位葛家小姐,葛清筠。
郭舒上前戳了戳她,“你可不能现在死了,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本小姐让你黄泉路都走不了,直接扔进油锅里炸个三百年,还想暗算本小姐,也不掂掂斤两。”郭舒的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可是话里却让人不寒而栗。
郭舒转过头来看着葛清筠,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和她之间的恩怨已了,还剩下一些时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葛清筠的眸子里渐渐漫上悲伤之色,“不,能有这次让我能手刃仇人的机会,我很感谢你们,剩下的这点时间,我想回家祭拜我的亲人们,”随即像是自嘲一般,“如果我还能撑到那一天的话,等我上了黄泉路,还望你能照看我一二,感激不尽。”
“自然自然,”郭舒条件反射般客套着,“毕竟是你告知了我真相,又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应该的,应该的。”
郭舒其实很同情她,从她师父那里反馈的信息来看,她原本是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因为参与了十年前贤妃对许氏和郭舒的谋害事件,她在许氏死后便被放出了宫,并且拿到了一大笔抚恤银子。可惜,当她回到家里时,却是满门被屠。
还好她当年在宫里隐秘交好的姐妹嫁给了一位秀才,时过境迁那位秀才考中了进士,刚好在隔壁的县里当官。她便逃到那位姐妹身边,毁了自己的脸,一直等待着,直到一个绝佳的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近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用往后的余生换来的这三年光阴。
然而,她直到昨天才知道背后帮助她的人,竟然是她当年伤害过的人,她更加羞愧,尤其是这位恩人还是
这个“葛清筠”是时候该消失了,包括那个真正的葛清筠。追求真爱么,自然应该付出足够的代价,郭舒还是不介意成全他们的。嗯,她是个好人。
至于喂给贤妃的东西,只能说,落在郭舒这么一个玩毒行家手里,祝她幸福。
说到这个,郭舒突然想起了贤妃的那些证据。有句话怎么来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个谎言,要想真正瞒天过海,就必须半真半假。真的部分么,大概就是十年前那些陈年旧事,有真家伙,才能让谎言看起来比真的还真。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