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是大夫吗?”那个男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郭舒拿出各种瓶瓶罐罐,还有用软牛筋软牛皮熬出来的软管,一根由硬木做成的细小的针管,还有一个大玻璃瓶子,一个折叠的架子。
郭舒忙着组装仪器,青儿忙着配药,这生理盐水郭舒昨晚配了一整晚,只是可惜精度不高,郭舒尽力了。但郭舒看着这个清秀的男孩还是笑了笑,用来缓解这个男孩看见这些仪器的慌张茫然和恐惧感,只是隔着面纱,男孩并没能注意到。
“对啊,今天换我给你...”郭舒停了一下,语气十分柔和,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你叫什么名字?她是你娘吗?”正说着,郭舒十分自然的坐到脏兮兮的床板上,干净而又看起来十分华贵的衣服便沾染上一点脏东西,男孩有些窘迫,尤其是郭舒将白嫩的手放到妇人手上的时候,一白一黑对比得很明显。
“我叫山归,她是我大娘,我家里没人了,大伯家里也没有人了,她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是来这里有饭吃,可是......”毕竟是孩子,说起伤心事,即使已经见多了生死,还是会难过,听起来堵得慌。
因为是政府的救济区,而且来这里的大多是穷人,从他们没有房间住就能看的出来。萧恒彦确实给这里每天发放免费的赈济粮,估计是家里男人都死完了,自己又患病,骗这孩子来这里,安慰他的。
郭舒边诊脉,便听着,男孩讲完,郭舒又开始拿起地上的桶子,随手拾起一根木棍,搅动起来。男孩显得更加窘迫了,这个美丽的大姐姐(隔着面纱也看得出来),明显身处富贵,却毫不嫌弃他们,山归觉得这个姐姐很好。
郭舒在山归大娘的身上按来按去,虽然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还哼得出。一番检查下来,郭舒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有因为脱水和电解质失衡而导致肾衰竭。郭舒拿过青儿递过来的针管,消不了毒,而且这个妇人身上也不干净,郭舒也无所谓了。
因为是极速补液,瓶中的盐水滴的很快,但郭舒还是控制了一下速度,毕竟这个妇人以前没有打过针,血管并不粗,郭舒也没什么好方法固定住她的手。
“山归,你看着这个针,如果你大娘的手开始肿了起来,那你就告诉我,你控制住你大娘,不要让她的手乱动,知道了么。”郭舒温柔地嘱咐道。
“小姐,青霉素配好了。”青儿拿着针管滋出溶液出来,郭舒看到男孩的脸色白了许多。
“你来做皮试吧,我看着这个盐水。”
“姐...这是什么?”山归终于忍不住了,但听见青儿叫小姐,又不敢叫姐姐套近乎。
“药,治病的药,药有喝的,有敷的,自然也有这个注射进去的,你看着点你大娘,不要让她的手乱动。”郭舒仔细观察着,这可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能否确立起她的声名就看这个妇人了。
“你是个好大夫,”山归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女大夫。”
“很荣幸,但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好大夫,你又没见过我治好过谁。”郭舒一边与他说话,缓解他的紧张感,一边又开始调制高钾盐水。
“你是唯一一个这么仔细地检查过大娘的人,你是最认真的一个。”山归小心地说道。
郭舒刚刚才调好盐水,运气不错,她不过敏,郭舒便准备打针了。刚拿出细细的针管,郭舒便看见山归往旁边退了一小步,郭舒便继续说道:“你这孩子该挺聪明的,虽然有奉承的嫌疑在,不过听得我挺开心的,你可识字?”
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少年,一个问题足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了。“不识,不过我村庄的那个老夫子识得,只是他...”
郭舒终于注射完毕,目前就等着看她对这些东西的身体反应了。郭舒只希望这个时代的霍乱弧菌没经历过青霉素,效果能好一些。但毕竟这些东西成本实在太高,郭舒还是准备用古法四逆汤来医治那些还能够通过肠道来补充水分的病人。
远处的萧恒彦一身王袍又来视察,郭舒本来想过去的,但是顾及这个病人状况实在不好,只能守在身边,毕竟是第一个,要是砸在手里,那郭舒剩下来的也就都不用再管了,这疫情,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平息,真要等到死亡率超过感染率的话,还不知要多久,萧恒彦可等不起。
王爷又来了,王爷真是爱民如子,天天来关怀百姓,此心可感上天。”一个跟着拍马屁的小官吏说道。
萧恒彦却并未搭理,他的眼睛早就被那抹身影吸引过去了,不然又怎么会去而复返。
“你这是什么?”萧恒彦缓步走来,看着那奇奇怪怪的架子,瓶子,管子,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管子,头像针一样。
山归早就跪倒了,有惊恐,也有好奇,头低着却又忍不住地看着这个天天出现,可他却从未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他的大人物,但是这位姐姐为什么不跪呢,不跪可是要受罚的。山归扯了扯郭舒的衣角。
“架子,里面是来治病的东西,你怎么又有闲心过来了,你的政务难道很少吗?这儿你跟过来又不能做什么。”
山归震惊了,又扯了扯郭舒的衣角。天啊,言语间如此冒犯,那些太医们都不敢如此,大姐姐,你真的有麻烦了,他发起脾气来很恐怖的。可是接下来萧恒彦的态度,让山归目瞪口呆。
萧恒彦拘谨的搓搓手,讪讪的笑了一下,转眼又觉得自己在外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