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等人闻讯赶来时,就只见周湛撑着吉光的肩,个头仅到他胸口的吉光则吃力地撑着他,二人就这么缓缓往外挪着步伐。
在他们身后,那两个奉命送景王回来的卫士几次想要伸手帮忙,不是叫周湛挥手赶开,就是叫吉光拿眼恶狠狠地瞪得他们不得不缩了手。
见状,侍卫长赵允龙赶紧领着一队侍卫上前,两个强壮的侍卫从吉光手上接过周湛,寡言则拉着吉光,一行人静默而迅速地往大门处掠去。
大门外,老刘早已套好了车等在那里。见王爷出来,他赶紧拉开车门,等侍卫们将周湛送进马车退出来,他便钻进了马车。
吉光也想跟着上车,不想叫寡言抢了个先,顿时,那原本就狭小的单人马车里被挤了个满满当当。她只好站在车门旁,伸头往车里张望着。
车厢内,周湛趴在那座椅上,老刘坐在他的对面,正在给他号着脉,寡言则熟门熟路地从座位下的暗格里拿出一只药箱——吉光发现,自侍卫们从她手上接过王爷起,众人的一整套动作就做得极为流畅,她忽然就意识到,这怕是因为王爷常常挨打的缘故。
寡言将药箱拿出来后,便转身下了马车,将空间腾挪出来给老刘治伤。
吉光只微偏了偏身子让寡言下车,便又堵着那车门,眼泪汪汪地望着车内。
她不懂规矩,寡言却是知道,这时候的王爷是不喜欢人围观他的,便伸手拍拍吉光的肩,才刚要开口说话,就对上她那湿漉漉的眼。他心头忽地就是一跳。
对于吉光是男是女,无语虽那么信誓旦旦,寡言多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这会儿对上她那因泪水而更显浓密修长的眼睫,他顿时就百分百信了无语的猜测——吉光这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太像个女孩子了!
吉光扭头看了寡言一眼,便又扭回头,问着老刘道:“爷怎样了?”
老刘还没答话,就只听得周湛趴在那座椅上咬牙笑道:“不过是小菜一碟,十板子而已,最多的时候我挨过三十板子呢。”却是说得仿佛这是军功一般。
吉光不由就是一阵气恼,踩着那踏脚板,伸手过去就是一戳周湛的脑门儿,怒道:“挨打还光荣了!”想着他是因为带她听课才挨的打,她嘴唇一抖,带着哭腔道:“我不懂规矩,爷难道不懂?害爷打了板子,你叫我怎么办?!”
她的意思是指他为了她才挨的打,叫她心里难受,周湛却想到那圣德帝一向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如今虽打了他,怕是后续还要派人来教训吉光,他的眼一沉,扭头对老刘道:“动作快些。”一抬头,却只见老刘举着个药罐愣愣望着他和吉光,他不由就是一拧眉,“怎么了?”
老刘这才回过神来,忙伸手过去就要掀开周湛的衣袍下摆,不想周湛忽地按住那下摆,抬头冲着吉光喝道:“出去。”
吉光一阵摇头,竟是抗命不遵。
那寡言忙过来将她从脚踏板上拉下来,又随手关上车门。老刘想了想,干脆过去拉上车窗帘,低头对周湛道:“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戳爷的脑袋。”
周湛一怔,她戳他时,他竟没意识到。他不由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戳过的地方。
也亏得老刘拉上了车窗,吉光被寡言拖下车,果然在那里踮着脚尖努力想要从车窗外往内看。见她这样,才刚觉得吉光应该是个女孩的寡言不由又是一阵疑惑——没哪个姑娘家会这么不知避讳吧?
见吉光还想踩着那车轮往车窗上爬,他的疑惑不禁更深了,赶紧伸手过去将吉光拉下来,道:“刘爷在给爷上药。”
吉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只红着眼圈道:“都是因为我,爷才会挨打的。”
见她又要落泪,寡言伸手拍拍她的肩,道:“老刘会照顾爷的,我来驾车,你坐在我旁边。”说着,便拉着她爬上了驾驶座。
二人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那前车窗上就响起敲击声,于是寡言一抖缰绳,马车便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府。
显然早已有人往府里送了信,马车到达王府西门时,那西角门早已大开,寡言驾车而入,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将车停在花园外,而是直接把车驾到清水阁的门前才停了下来。
清水阁的门前,长寿爷和涂十五等人都早已等在了那里。车才刚一停稳,沉默便上前拉开车门,和老刘一起将周湛扶下马车,几个强壮的仆役抬着软兜上前,将周湛接进清水阁。
吉光虽说也是第一时间就跳下了马车,却仍是没能插得上手,只好巴巴跟在众人身后,看着周湛被人抬进内院,上了二楼。
除了抬人的那几个仆役外,就只有老刘、沉默、长寿爷和涂十五跟着周湛上了二楼,吉光原也想跟上去的,却是叫无声和寡言双双拦了下来。
寡言摇头道:“非爷的命令,谁都不许上去。”
这是清水阁的规矩,吉光也知道的,只是这会儿一着急就给忘了。她只得咬着唇退了下去,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二楼那低垂的竹帘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无声靠过来问道:“这一回爷又是因为什么被罚的?”
吉光含着泪才刚要答话,就见长寿爷下来了,却是一把扯过寡言,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寡言便把圣德帝突然驾临书院的事说了一遍,又不安地看了看吉光。
那长寿爷此时真是要把吉光给恨出一个洞来了,若不是他从不愿意亲手打人,这会儿都想亲自上前扇吉光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