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几天,镇上收瓜果的贩子就到了。且这一回来的车比前几次要多了近一倍,仿佛是最近生意很好,那货主打算多收购一些。
而对于翩羽他们来说,更好的消息是,货主没舍得多花钱,那押车的除了车夫外,就只有前后两三辆车上另配了人。
在货主和村长等人讨价还价时,王明娟也混在村中那帮好奇的孩子中间,听得那货主跟村长说,他们今晚要在村中留宿,明儿一早天不亮时再赶着早凉走,她顿时便定了主意,回头冲翩羽挤眼道:“就它了。”
王明娟的主意是,他们三人趁着半夜时分爬上车去,只要躲在中间的车上,藏在瓜篓子中间,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
可难题是,他们怎么溜出王家。
王明喜还好说,跟他一屋的五哥一向睡得死,是打雷也打不醒的,翩羽她们就难了,六姐跟她俩住一屋,且六姐睡觉很是警醒。
王明娟不愧被翩羽称作“智多星”,只一转眼便有了主意,问翩羽道:“你那药丸子可是有安神的功效?”
翩羽点点头,却是一阵不解。
王明娟冲她一扬眉,跟她要了粒药丸,想了想,怕六姐是没病的,吃了那药会药力不够,便又伸手多拿了一丸。回家后,二人偷偷背着众人从厨房里抱了只西瓜躲进屋,拿勺子把那瓜肉挖出来全都捣成汁,再将那药丸子压碎混在西瓜汁里,准备好一切后,只单等着那六姐来上当了。
六姐哪里知道她们的算计,仍和往常一样跟在她娘后面一阵忙忙碌碌,就算注意到这二人的鬼祟也不曾在意。等到了晚间,她洗完澡回屋,就见翩羽站在床上巴巴望着她,笑得像只讨好人的小狗一般。
见她过来,翩羽扑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又伸手盖住她的眼,笑道:“有好东西给你,你尝尝,是什么。”
六姐不知有诈,只任由翩羽蒙着她的眼,笑道:“我说你俩一天都嘀嘀咕咕的,原来又想着淘气!”虽这么说着,到底还是依着翩羽的意思,接过那西瓜汁喝了,却是一咂嘴,摇着头道:“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喝着像西瓜汁,咋又有些药材的苦味呢?”
翩羽望着王明娟吐舌做了个鬼脸。王明娟知道她这是不愿意再说谎骗六姐,便接过去道:“还是你的舌头灵。我们往西瓜汁里加了些清火的药材,这大暑天的喝正好。”又问:“怎么样?”
六姐哈哈一笑,回手把空碗往她手中一塞,道:“打住吧,好好的西瓜都叫你们糟蹋了。”
下午时,她也跟着哥哥们下地摘西瓜了,故而这会怕也是累了,加上那药的效力,只打趣了翩羽二人几句,就忍不住一阵哈欠连天,昏昏沉沉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翩羽和王明娟对视一眼,过去小心翼翼推了推六姐,见她真睡沉了,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对视一眼,忙转身从床下扯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却是没敢这会儿就离家,只各自抱着那包袱,坐在床边上听着动静。直到月亮过了中天,翩羽差点就要等得睡着了,那王明娟才过来拿手指捅了一下她。
翩羽一惊,忙跳下床去,跟在王明娟的身后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
此时王明喜已经等在窗下了。见她们翻窗出来,忙上去扶了那二人跳下窗台。翩羽却并没有跟在王家兄妹身后往院门口摸,而是反身折回堂屋门前,从怀里掏出一只折叠的方胜塞进门缝。
王家兄妹看了,不由对了个眼。
翩羽这才过来,小声道:“总不好叫他们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干着急。”
*·*·*
也是他们运气好,一路到得村长家,居然连狗都没叫一声儿。
那装满了西瓜的车早在村长家门前排成一线,就等着鸡打鸣出发了。王明娟挑了中间的一辆,便领着翩羽和她哥爬了上去。三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挪开那些瓜,小心钻进瓜篓子的中间。也亏得他们都是偏瘦的,且年纪又小,身量不足,瓜篓中间的那点缝隙倒也能藏得住他们。翩羽又是三人中最为瘦小的,钻在那缝隙间竟还绰绰有余。因此,当王家兄妹蜷着身子被那瓜篓子硌得各种不适时,翩羽却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到底年纪小瞌睡多,不一会儿竟还睡着了。
乡下没有钟鼓报时,全靠着公鸡打鸣。因此,当一只鸡引得全村的鸡都跟着一阵此起彼伏地鸣叫时,整个村子便和人一样,从夜的沉静中渐渐苏醒过来。
许是急着要赶路,那鸡打鸣的声音还没歇下,马车便晃了晃,随着鞭子一声响,车就动了起来。
翩羽早就习惯了鸡叫,因此刚才那一阵热闹没叫她睁开眼,这会儿的动静倒叫她勉强睁了睁眼。微弱的天光下,只见一旁的王明娟一脸兴奋,小声对她道:“车动了。”
翩羽点点头,脑袋往另一个方向一转,便又睡着了,直看得王明娟一阵咬牙切齿,扭过头去对缩在她另一边的王明喜道:“这丫头,就是只没心没肺的猪!这时候居然还睡得这么香。”
话虽如此,等车队出了村,又缓缓爬上一道山梁,看着那王家庄渐渐被山峦遮住,紧张不安了一夜的兄妹俩也支撑不住了,加上那马车不紧不慢地摇着,渐渐的,这二人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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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是被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给吵醒的。
透过瓜篓间的缝隙看出去,只见此时太阳已经偏了西,马车似乎已经到了镇子边上,车旁晃动着不少人影。
翩羽忙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