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翩羽终于知道男女大防了,也知道不可以随便对着周湛挨挨擦擦动手动脚。
可她知道没用,架不住王爷那边仍是我行我素依然故我,兴致上来时,仍当翩羽是个小男孩般的任意伸手去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
翩羽躲了两回就不躲了。
为什么?
因为她忽然想明白了。这回可不是她举止轻浮主动去亲近周湛的,是周湛他主动来亲近的她,要怪也该怪周湛不好,跟她的人品无关!
于是当许妈妈又责备过来时,她就这么振振有词地回了许妈妈——此事跟她无关,有本事,妈妈教训王爷去!
直把许妈妈给愁的!她有胆子说翩羽,可没那个胆子去教训王爷。且,王爷原就是个谁都看不懂的怪人,他对翩羽的亲昵,说起来虽不合规矩,可到底不过只是拉拉小手摸摸小脸的轻薄行为,许妈妈还怕她那般贸然出手,反而戳破那层窗户纸,勾起王爷的什么坏心思呢!
看着翩羽那愈见长开的眉眼,想着她不明的前途,许妈妈觉得她至少又减寿了十年。
在许妈妈那无法跟任何人诉说的焦灼不安中,日子不紧不慢地向着新年缓缓推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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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下得极有意思,打翩羽和周湛生辰那天起,每天都是晚上下雪白天放晴,就算这样,那雪仍是渐渐堆积了起来。
周湛试了一回铲雪,顿觉那活儿果然不是他这等尊贵人干的,便丢开手再不肯尝试了。
翩羽看了不禁有些疑惑。周湛的行为,可以说,极符合他那“荒唐王爷”的形象。可是,以往他的装疯卖傻,多少总带着什么目的的,如今他们是在别院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周湛这番是要表演给谁看。
她想不明白,周湛自己还糊涂着呢。一开始他原只是和凤凰老刘他们几个打着雪仗来着,后来他怎么就拿着铁锹去了翩羽那院子,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他只隐约记得,老刘好像说了句,翩羽她们那院子里住的都是女人,怕是叫谁进去清雪都不好……
*·*·*
因生辰那日王爷请了王家人,到了腊八那天,作为回礼,也为了套交情,舅妈就主动回请了王爷来家吃腊八粥。
翩羽跟在王爷身后往王家过去时,就只见村子里的道路都被各家各户打扫得干干净净。堆在路边的雪,则被淘气的孩子们塑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雪人儿。
看着这些拙劣可笑的雪人儿,翩羽不小心就分神了,脚下一滑,竟险些摔倒,也亏得周湛及时拉住了她。
“小心。”
周湛说着,那握住翩羽手腕的手,则是再没松开。
翩羽抬头看看周湛,“回去咱们也堆个雪人玩吧。”
她一边问着周湛,一边偷眼看着跟在后面的许妈妈暗暗一吐舌——王爷是主子爷,她可是跟府里签了长契的,爷要抓她的手,作为小厮,她也不好抗命不是?
翩羽一路叽叽喳喳过去,到了舅妈家门前时,舅妈马氏听到声音便从屋里迎了出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周湛和翩羽互握着的手,那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满腹焦虑的许妈妈看了,顿时感觉像是找到了组织,俩老太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双双过去将那二人分开,许妈妈拉着翩羽去找六姐,舅妈则别别扭扭地将周湛请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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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年关也就近了。王家人,特别是跟许妈妈沟通了两句之后的舅妈,如今很不乐意叫翩羽和王爷独处,就想把翩羽拉回王家过年。翩羽却觉得留周湛一人在别院过年太不够意思了,也就没有同意。
除夕夜,因这别院里就这么有数的几个人,周湛便命众人都团团坐了。
此时他们正在周湛的那个院子里。周湛有怪癖,他那院子里的五间上房,竟和清水阁里是一模一样的布置,不过是把东厢的书房整体换作了他清水阁楼上的卧室而已。
虽说这院子还是翩羽帮着布置的,可如今坐在周湛身边,举目望去,竟是除了隔扇门外的风景不同,满眼都如同他们仍在清水阁里一般,她忽地就有了层不一样的感触。
周湛这到哪里都要把周围布置成他熟悉模样的怪癖,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怕是源于他刻于骨中的不安全感——哪怕四周再怎么陌生,至少总有些东西是他所熟悉的……
因生辰那天,阿江不小心着了凤凰的道,被他灌得酩酊大醉,今儿她终于找着机会要扳回一局,便卷着袖子逼着凤凰跟她玩猜拳。周湛和老刘都是看热闹不怕台高的主儿,在一旁起着哄。
看看这热热闹闹的众人,翩羽忽地又就是一阵感慨。周湛也好、老刘也好,凤凰也罢,包括三姑和阿江,以及许妈妈,其实都是孤家寡人,在座的诸人中,竟只有她,是还有亲人在身边的。
她抬头看看周湛那笑眯眯的模样,心头忍不住一阵酸涩。这些人,包括王府里的美人们,感觉都像是周湛自己给自己找的家人呢……
打翩羽生了那场重病后,每个除夕她都不能坚持到守完整个夜。如今她的病虽然有了起色,熬夜的本事仍是没能练得出来,酒席不过才到一半,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许妈妈原想叫翩羽回屋去睡的,却是叫周湛阻止了她。
“除夕夜就该大家守在一起。”
他轻声说着,弯腰抱起翩羽,将她送去西厢。
见周湛抱起翩羽,许妈妈吓了一跳,正想着他若抱翩羽去他的卧室,她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