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周影的悼念仪式在明阳殡仪馆举行。
礼厅中央放着一张满是鲜花空空的灵床,黑白相框里周影的照片赫然挂在那里。
看到相片上幸福微笑着的周影,穆文睿的胸口就开始充斥窒息般的痛楚,再加上周母和谢心、温若琴心酸的低泣声,整个礼厅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但他依然要和周影作这最后的道别,将白百合放到灵床顶上的那一刻,穆文睿深吸一口气,强行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祝星海走到他身边,默默的说:“我相信周影在另一个世界,也希望你过的好。”
穆文睿无言以对,他只感觉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咙里。
宫逸晨这时候也走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穆文睿,他一直看着两人的感情,这样的飞来横祸太让人意想不到。
“文睿,我们先走吧,我哥有事和你说。”宫逸晨看了看祝星海,转向穆文睿说。
宫逸晨实际上是想找借口让穆文睿出去透透气。
穆文睿心里明白,他默默的说:“我想在这里,多陪她一会。”
祝星海二话不说拽着穆文睿的胳膊就往礼厅外走,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
礼厅外的阳光明媚,让人心胸开阔。
“她不在这里,只要你想着她,她就永远在你心里。”
这话从祝星海口中说出来,似乎蕴藏着神奇的力量,穆文睿顿时感到些许释然。没错,只要想着她,那么无论在哪里,他们都不会分开。
“谢谢!”穆文睿由衷地说。
宫逸晨拍了拍着穆文睿的肩说:“你还有我们这些兄弟。”
李夜也走过来,搭着穆文睿的肩说:“节哀!不痛快找我们喝酒,随叫随到!”
穆文睿心有感触的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祝星海想了想,对穆文睿说:“你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穆文睿微微摇了摇头说:“没有。”
“正好,到我咨询室去坐坐,关于李慷宁,我有新情况。”祝星海刻意转移话题。
穆文睿此时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他不愿拒绝祝星海的好意,淡然的点点头。
祝星海和宫逸晨交换一下眼色,意思是:交给我了。
宫逸晨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礼厅里又进来了人,竟然是凌风。
凌风将手里的栀子花排在其他花束之间,望着周影含笑的遗像,回忆中的一幕幕浮现,那个这世上唯一给于他温暖的女孩,那个在他毒瘾发作时紧紧抱住他的女孩,竟然连骨灰也不曾留下。
他憎恶上天为什么如此残忍,年少的磨难,爱情的求而不得,想看着所爱的女人幸福如今也变成了一种奢望。其实最理解穆文睿感受的应该是凌风,如今他们一个在商界骤然崛起,一个在黑道纵横驰骋,然而失去那个最挚爱的人,有一种手握江山,却无人能懂的悲哀。
紧接着,正装的沈义军走进了礼厅,他先向周宏远恭敬的示意,然后在灵床上放下一束白菊花,心里默默的说:小影妹妹,你还欠我一首钢琴曲。
沈义军有些遗憾,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周家,或许他们也有缘分在一起,她做了他的妻子,可能就不会遇到这场空难,可惜,人生永远无法假设。
再后来,宁飞和戚翔宇也一前一后走进礼厅,后面紧接着是卫忻明。所有在周影短暂生命里走过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为她送别,照片上的她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如同她太阳般温暖的人生。
心理咨询室。
穆文睿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他疲惫的闭着眼睛将头仰在靠背上,舒缓的音乐并不能让他的心得到丝毫的平静,只能带来更深的悲怆。
祝星海有些忧虑的看着他,不确定心锚这次能不能起作用。
他将右手按在穆文睿的肩上,声音缓慢而悠远的响起:“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周影的初恋吧,如此真挚的感情,她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了你,六年,一个女孩最美好的时光,所以,你应该觉得没有遗憾。”
祝星海说完,注意到穆文睿因情绪而不断起伏的胸口,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有些湿润。
“文睿,人活着,很多时候是为了爱我们的人。母亲离世的时候,我感觉天塌了,和你不一样,那时候的我没有完整的家,更不知道父亲是谁。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只有母亲的期望,因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手里依然紧紧攥着我的照片。”祝星海说到这里,眼中盈满泪水,他在用自己的伤痛打动穆文睿。
整理了一下心绪,祝星海继续说:“我想周影对你也是一样,无论她在哪里,都不希望看你这么折磨自己,因为以后的生命,你还要替她一起活下去。”
穆文睿闭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眼角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祝星海以这样的方式为他打开一个情绪宣泄的窗口,只有释放掉心里积聚的悲怆,才有勇气去迎接明天。
等穆文睿的情绪完全平复之后,祝星海开始趁热打铁的说:“卫成业的事还没水落石出,我认识的穆文睿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你还欠我一个结果,欠周影一个交代。”
穆文睿感受到祝星海传递来的力量与信念,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坚定的说:“我会还原一个真相的。”
看到穆文睿的斗志回来,祝星海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欣慰的说:“那么现在,有兴趣和我谈李慷宁的事了吗?”
穆文睿默许,等待着祝星海下面的话。
祝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