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独孤伽罗反倒是不解地看着宇文邕,“碰巧在殿下的府门前看到好友,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不见,但伽罗担心此事落人话柄,污了殿下名节,况且伽罗也实在不忍心见好友颜面尽失,便擅自做主将人带进来了。伽罗做错了吗?”
独孤伽罗眨着眼无辜而茫然地看着宇文邕,晶亮的小眼神里还带着带点儿怕犯错的怯懦,看得宇文邕心神一荡。
“无碍。七娘坐吧。普六茹也坐。”独孤伽罗一口一个好友,倒是让宇文邕没有理由再刁难杨坚,何况独孤伽罗这般模样倒不像是反对这门亲事,那他何不卖独孤伽罗一个人情?
独孤伽罗也不客气,宇文邕让她坐,她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还吩咐洛生安置杨坚坐下,又让洛容去给杨坚捏捏腿,连抹余光都没分给宇文邕。
见独孤伽罗毫不避讳地对杨坚好,宇文邕便当那是朋友之间的亲昵,倒也不再介怀。
“七娘这几日都在府里做什么了?卫国公告病,不知病情可有好转?要我派宫里的医师去卫国公府走一趟吗?”见独孤伽罗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杨坚身上,宇文邕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七娘?一听到这个称呼,独孤伽罗就微微蹙眉,心生不悦。
她跟宇文邕很熟吗?宇文邕连“七娘子”这个称呼都没喊多久,倒是好意思亲热地唤她一声“七娘”,趁乱占她便宜吗?
尽管心里犯嘀咕,转头看向宇文邕的时候,独孤伽罗还是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对了,伽罗本就打算与殿下说这事,正想要递上拜帖就得了殿下召见,可谓荣幸。”
“你说。”这长安城里怕是再没有哪个娘子能笑得如独孤伽罗这般单纯了。
独孤伽罗开口道:“殿下也知道,家父早年征战沙场,身上几道旧伤一直未愈,宫里的医师也是无法根治,这几年的情况越发不好了,这一次旧伤发作竟需卧床休养。再加上家父年事已高,便打算向陛下请辞,只是怕陛下不会轻易答应,不知可否请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也好让家父得了清闲,可以安心静养。”
卫国公要请辞?听到这个消息,宇文邕心里一咯噔。
卫国公也算是北周的开国元勋,早年战功赫赫,如今也是朝廷上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卫国公要请辞?
宇文邕看了看独孤伽罗满怀期待的眼神,暗自衡量一番。
虽然有威望颇高的卫国公在朝中坐镇对他有利,但卫国公确实年事已高,早晚都是要离开朝堂的,不过也就是早一些罢了,只要独孤家的那些兄弟还在朝中,倒也无妨。
于是宇文邕点了点头,道:“七娘孝心可嘉,卫国公的情况,我会与陛下说的。”
“谢谢殿下!”得了承诺,独孤伽罗立刻赏了宇文邕一个灿烂的笑容,紧接着说道,“还有,家父是咱们北周的名将,说句自夸的话,他还是开国功臣,可兄长们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历练一番,倒是枉为将门之后,兄长们都拖我来向殿下讨个人情,能否将兄长们都调到边关驻军中去?”
独孤伽罗的这第二个请求就把宇文邕给砸懵了。
边关驻军?独孤家的兄弟要去边关驻军?他就算让他们去边关当个将军,于他来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若连独孤家的兄弟都远走边关了,那独孤家可就真是远离了北周的政治中心,那他……
宇文邕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独孤伽罗说道:“若卫国公他们都离开了长安,七娘要如何?”
“我?”独孤伽罗笑得人畜无害,“我不是要嫁给殿下的吗?”
若独孤家没了权势,宇文邕还会娶她?呵呵!
独孤伽罗还真是猜对了,虽然让宇文邕下定决心娶独孤伽罗是以为独孤伽罗本人确实让宇文邕心动了,可也是考虑到了独孤家的权势才做出的决定,若独孤伽罗不是独孤家备受宠爱的七娘子,那纵然再心动,宇文邕也不会娶进门来的。
身为皇子,他有他的不得已。
可若娶了独孤伽罗,却没了卫国公的支持,那他还有必要娶独孤伽罗吗?
见宇文邕果然犹豫了,还当着她的面儿十分明显而又认真地犹豫起来,独孤伽罗收起了她那天真的笑容,冷哼一声,把圣旨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那“啪”的一声响惊动了正在思考中的宇文邕。
宇文邕偏头一看,登时被吓了一跳。
独孤伽罗笑道:“这圣旨,殿下考虑收回去了吗?”
被说中了心事,宇文邕面露尴尬,却强装泰然道:“七娘说笑了,这圣旨是陛下颁发的,如何说收回就能收回?”
“是吗?”独孤伽罗不以为意道,“殿下可考虑清楚了,不然真的成了亲,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就算我家父兄离开了长安城,独孤家的女儿也不是能任人宰割的,殿下要做出决定,也要做好准备承担后果啊。”
话说到这儿,宇文邕总算是理解了独孤伽罗进门时那灿烂的笑容。
圣旨颁发四日,宇文邕原以为会来府里大闹一场的是独孤伽罗,却没想到跪在门前不肯离去的是杨坚,而独孤伽罗忍了四日,就是等着他把她请来“悔婚”。作为臣子的卫国公和陈留郡公不好拒绝陛下的恩典,可他作为陛下的弟弟,还是有一些特权的。
“七娘子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臣女怎么敢威胁殿下?”独孤伽罗惬意地窝在椅子里,那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不敢,“臣女只是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