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都坐下了,独孤伽罗也不纠结于此。
“那么是什么事叫陛下发了那么大的火儿?”
虽然在一起过了快三十年都没怎么见过杨坚发火的样子,可一离了她面前,杨坚的脾气似乎还真不怎么好,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坚持着不在她面前发火,就如同今日这般,只要她出现,杨坚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压得下去。对于杨坚的这一点,独孤伽罗也是佩服至极。
杨坚撇开头,不说话。
见状,独孤伽罗转头看向高熲:“独孤,你来说。”
“是,皇后殿下。”高熲上前一步,在杨坚的瞪视下对独孤伽罗说道,“陛下有意发兵南陈,并且是想要御驾亲征,但考虑到太子年幼无法料理国事,陛下想让皇后殿下临朝听政,但是诸位大人觉得……”
说着,高熲的眼神就飘向方才那差点被砍了脑袋的大臣。
那人也是的,不同意就不同意,让皇后临朝听政本就不是合乎礼法的事情,不同意的人多了去了,可这厮竟然不要命地说了伽罗不少坏话,这下可惹火杨坚了,若不是看在那人确实有治国之才,他们也懒得去请独孤伽罗来救人。
“原来如此。”独孤伽罗点点头,面上的笑容叫人看不出喜怒,“本宫也赞同这位大人的意见,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学识浅薄,可管不了国之大事。但本宫想给这位大人一点意见,不知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那位大人上前,拜手道:“殿下请讲。”
就算他不想听,也不敢说出来啊,坐在皇后身边的陛下那凶狠的眼神简直都可以杀人了。
“官吏耿直,敢于死谏,这是陛下之福,但本宫看大人模样似是为官资历颇深,再如年轻人那般不知所畏、心直口快,是不是不太妥当?还是说大人为官多年,仍未学会说话之道?若当真如此,本宫奉劝大人在这朝堂寻个良师,抽空学一学吧,不然下一次就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幸运地保下性命了。大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也深得其他大人的信赖和敬重,不然他们也不会贸然叫本宫前来,本宫也不想大人枉死,叫人唏嘘。”
这话独孤伽罗说得风轻云淡,却听得人满头冷汗。
“谢皇后教诲,下官……铭记于心。”
“大人客气了。”独孤伽罗笑容温柔,“言归正传,有关监国人选,诸位大人既然无法认同陛下的选择,那可有合心意的人选?都说来听听。”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猜不透独孤伽罗问这话的意图,因此没一个人敢吱声。
独孤伽罗扫视一圈,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是了,本宫不能在这里旁听对吗?”
说着,独孤伽罗就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转身才想给杨坚行个礼就退下,手却被杨坚抓住了。
独孤伽罗不解地看着杨坚。
杨坚却只冷着脸看着下面的大臣们,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没有,今日就散了吧。”
反驳人的时候就能长篇大论地说着毫无意义的话,真要他们说了却又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地不敢说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想死还是怕死。
依旧没有人说话。
杨坚冷哼一声,起身就牵着独孤伽罗大步离开。
“真生气了?”走出大殿之后,独孤伽罗就偏头看着杨坚,还轻轻晃了晃杨坚的手。
杨坚也转头看了独孤伽罗,这一看就笑了。
“没生气。”这话说完,杨坚就真的放松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真是受够了那群人,就只会给人添堵。”
独孤伽罗笑道:“要是这样都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地追随你,那不是显得你更厉害了?”
杨坚喷笑出声,伸出手臂搂住了独孤伽罗:“我的皇后学会拍马屁了。”
独孤伽罗抬手覆住杨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而后十指相扣:“请说我是更会哄男人了。”
杨坚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可怎么办?让那些大臣知道你能治住我,日后他们就该有恃无恐了。”
独孤伽罗撇撇嘴,道:“看在他们也会替你分忧的份上,我会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但是罚点儿俸禄或者直接罢免还是可以的。”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那一个个的是宁可没命也不能没名。
“那我会善解人意地满足他们自寻死路的愿望的。”独孤伽罗笑道,“谁叫我是个心善的皇后呢?”
“调皮!”在独孤伽罗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杨坚就揽着独孤伽罗去了御书房。
他还有事要与伽罗商量。
而杨坚走后,鸦雀无声的大殿里才躁动起来,有官员在谴责皇后不得临朝,也有人在疑惑为什么皇后对皇帝的影响力如此之大。
而这些话八成都被高熲听进了耳朵里。
高熲咳了两声,提醒众人他还在这儿,然后在其他人都闭上了嘴之后,慢悠悠地开口道:“那些谴责皇后不该踏入大殿的同僚,我非常赞同你们的看法,今日我便会将你们说过的话转告帝后,请皇后遵从礼法,禁入前朝。同时我也由衷地祝愿你们日后不会有惹得陛下刀剑相向的一天,不然皇后进不了这大殿,到时候恐怕救不了你们!
还有那些觉得可以拿皇后当挡箭牌的人,你们要记得,皇后是陛下的妻,你们觉得她是会不问缘由地就帮助你们,还是会维护陛下?”
话音落,高熲就大步离开了大殿,跟着高熲一起离开的还有杨素、于翼和侯莫陈芮等人。
独孤家的兄弟们原本还一脸凝重地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