捯饬了许久后,吴氏拉着秦轻霜转了个圈,才满意的催促她上马车。早膳被分出去一半,秦轻霜开始喊饿从马车里翻出一包蜜饯,躲在一边吃的津津有味。吴氏横了她一眼,抢回了羊皮纸包裹的蜜饯,“当心把口脂吃去,忍忍又饿不死你。”
秦轻霜瘪嘴,靠在车壁上掀开帘子看外边的风景。下了近三天的雨,空气还湿哒哒黏糊糊的,街道上走卒商贩不少,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她图个热闹,半颗脑袋伸出马车乐呵呵的瞧着外面的一切。
吴氏将她扯了进来,不停的数落着她,“你看你越来越不像话,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秦轻霜秉承其父的模样,长相有些英气,是时下大魏最不流行的样貌,加之古灵精怪的性子,虽说身段无可挑剔的好,可咋看都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吴氏操心她不知礼节,又苦口婆心道:“这次让你见的,是京城白家三公子,他爹爹早年间是大理寺卿,只可惜身染重疾死的早,家中前两位都是姐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能嫁过去没有麻烦的妯娌关系,轻轻松松的做你的白夫人,不正好。”
秦轻霜打了个呵欠,并不在意,上次和江起云见面,人家喜欢的秦语冰。若这次这位也有心仪的女子,那不又得闹笑话。
此时,天赐酒肆,天字一号客间。
白洛摇着折扇,啼笑皆非的看着愁云惨淡的男子,“许多年没见你这般为难了,看来这连翻的刺杀,还真让你吃不消了。”
燕靖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有些疲惫道:“从手法及作战技巧来看,确实像极了他,可问题是他已经死了,死在两年前那场战役中,被万箭穿心,怎么可能有生还的机会,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白洛倚靠在窗边收起折扇,合在一起的梨花木扇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肩膀。
“哎呀,说到底你不是不确信自己的判断,而是你本性纯良,不愿意将身边的人想的太过复杂,宁愿他们都有难言之隐,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可是燕家如今的情况不必往昔,你一个人扛的动么?”
燕靖予闭着眼微微叹息一声,两指揪着挺直的鼻梁,头疼的厉害。
“京城那边的消息如何?”
“恩…老皇帝时日不多,太子一党盯的严实,九皇子听了风声从邺城赶回去,现在京城的局势也是愈来愈紧张了。”
“匈奴连日在我大魏边疆作祟,放眼整个朝中竟无人愿出兵迎战,实在是大不幸。”丝竹悦耳是消磨斗志的靡靡之音,觥筹交错是暗藏利箭的亡国铺陈。如今的大魏失去了燕家昭平父子,已经不再被外族忌惮。
燕靖予想起王叔临死前的嘱托,心染悲凉。想起孤军奋战死无全尸的表兄,更是难过不已。燕家的二位将军在世时,匈奴不敢僭越一步,哪怕是一砖一瓦都不敢放肆夺去,如今他们走了,边关防卫竟差的一塌糊涂。
“皇上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和亲去了两位公主便能高枕无忧,可女子在家国利益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这天秤两端的权衡,自然是要站在江山这边的。”
白洛点头表情凝重,眼看着的太平安康的大魏又将战火蔓延,身为良臣他自是不愿看见。
燕靖予自顾的斟满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苦酒闷喉,多少忧思化作杂陈咽下肚。
“你且莫要伤怀,京城一有动向我必先告知与你,聚散无常,咱们多年不见,该开怀畅饮才是。”
白洛落座在他对面,提起酒壶倒满两杯酒,笑容清浅,“你这年岁也该有妻室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妥协,娶了千和郡主?或是选择那位赏识你的公主殿下?”
燕靖予眉头一皱,本能的想起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忍不住勾唇一笑。
白洛见状,敲着折扇击打在酒桌上,笑的不怀好意,“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姑娘?”
“先不说我的事,你呢,本是去相隔一县的漓州,怎么特意饶个弯子来这里,可别说是专程来看我的。”
白洛轻声笑道:“确实因友人之托来这里见一位姑娘。”
“哦,是什么样的姑娘。”
“听她舅舅说起,是位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会吟诗作画,弹琴赋曲,相貌端正,品行良好。”
燕靖予摇晃着脑袋恩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这样的女子可不多见,若是有传闻的一半好,你也别挑剔,早些娶了去罢。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又只有你一个男子,多多益善,省的白姨操碎了心。”
白洛哼了声,一把展开折扇不屑道:“你可长我半岁,不一样没个着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约么半柱香后,小二上楼来禀报情况,“公子,您等的人来了。”
燕靖予识趣饮下最后一杯酒起身离去,一号房隔间就在一旁,白洛留他等候在此,他推辞说白枭还等在约定的地点见面,不便在此,也就自行离去了。
“那先说好,晚点再一起不醉不归。”白洛替他开了门,燕靖予点点头戴上斗笠离去。
马车已到达目的地,吴氏先让小二去通报,在这空隙时间又仔细给秦轻霜补好妆容,从袖口里掏出一只胭脂盒,笑的神神秘秘。
“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法宝,后宫多少嫔妃大选之日都靠这个吸引圣上的。”
秦轻霜嗅了嗅,只觉一股甜蜜蜜的香味扑鼻而来,貌似是香粉之类的东西,可味道出奇的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