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团长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无神的看了看杜和,何团长忽然轻轻一笑,拍了拍杜和道:“阿和,你回家去吧,快封城了。”
杜和瞪大眼睛,担忧的说:“何大哥,到底是什么失窃了,叫你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何团长惨然一笑,靠着街边的电线杆,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无,沉沉的叹了口气,何团长低声道:“我爹刚刚告诉我,家里头的图纸里,只有一张图被动过……上海市军事布防图。”
杜和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失窃了,在得到的人眼里,布防森严的上海市将会变成一座到处漏风的筛子,无一处不是可供打击的漏洞。
布防图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是一代一代的司令、参谋们呕心沥血的研究出来的,最适合上海的安全方案,若要更换,短时间内不仅难以找到合适的方案,频繁的部队变动更加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可以说,那藏在某处的夏樱小姐,用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就将上海市几百万人的性命,捏在了手上。
杜和紧紧握住拳头,尽量平静的说:“何大哥,那个女人现在就藏在距离厦宅方圆两公里的地方,她应该是在水边,而且那里有石榴花盛开,从现在开始,你身边不能离开清醒可靠的人,否则你还有可能中招,图要找回来,人也会找回来,你现在是瓮中捉鳖,她是丧家之犬,岂有大哥先泄气之理。”
何团长一一记了下来,眼中也恢复了一点光芒。杜和想了又想,再次叮嘱道:“我有一位兄长,之前在城南警局做警探,最擅长追踪寻人,不如叫他来你身边,有个参考。”
何团长低叹一声,感激的说:“阿和,这次如果能成,你当居头功。”
杜和摇摇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每个华夏人遇到了关乎国难的大事,都会倾尽全力的。”
何团长重重点头,与杜和敬了个礼,就带着六个亲兵迅速的离开了。
杜和扶着墙龇牙咧嘴的走了半个钟头,依旧没有赶上在封城之前离开虹口,百无聊赖的找了一处荒野,躺了下来。
洛豪笙一头雾水的被七十九军带走了,很快又面色严肃的带着人出来,迅速的奔赴了虹口附近的码头水路,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如臂指使,对虹口区武士们拔出的刀子,一杆枪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
在何司令的震怒之下,上海警备司半个司的士兵倾巢出动,三个钟头之后,在一片盛开着石榴花的下水道出口,他们抓住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夏樱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后路,可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没有任何可能对的过上千带着死命令的士兵。
那些催眠的粉末只成功的倒戈了十几个士兵,很快就被身后的人给推下了水,狼狈的跳了出来,就这样,夏樱这个足够胆大的魔术师,在刚刚成功不到五个钟头的时间内,就被逮捕归案,禁在城外大营之中。
万幸的是,夏樱得到的城防图是何团长临摹的,笔迹过轻,无法翻印转拓,夏樱被捉的时候,那图才被重描了一半不到,如今重要的就是,她的背后到底是谁了。
洛豪笙再次发挥了自己猎犬一样灵敏的嗅觉,在茫茫荒野上将杜和找了回来,很快将腿脚不便的杜和换上了轮椅,推进了大营。
除了洛豪笙本人,不许任何面生的人接近。
洛豪笙这些日子得到杜和的倾囊相授,魔术技艺还在磨炼,但是眼界见识早已非普通魔术师可以比拟,杜和一说那催眠术的原理,洛豪笙就发散联想开来,想到了更多可怕的东西,虽然大营中都是自己人,可是难保不会混进来一个二个中了招的,杜和行动不便,又是唯一一个能破解催眠术的魔术师,一旦遇险,这座大营中很有可能风声鹤唳,后果不可估量。
何司令亲自坐镇七十九军司令部,待杜和到后,立即提审夏樱。
彼时再见到的时候,杜和被夏樱弄瘸了腿,夏樱被何团长掰断了两条胳膊。
两个人都很狼狈,夏樱更是丝毫没有初见时竹林中那种狐媚妖娆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虚弱,似乎下一刻就会断气一般。
杜和依旧是笑着打招呼,“夏小姐好,又见面了。”
夏樱的嘴皮子哆嗦了一下,扯了个似哭非哭的笑脸出来,沙哑着说:“杜先生好,您风采更胜往昔。”
“夏小姐似乎憔悴了些。”杜和关切的看着夏樱,“不如你告诉我,然后我带你回那片石榴花丛林里去?”
夏樱嘴角一动,凌乱的头发里透出两道闪着寒光的眼睛,凝视着杜和,如泣如诉的说:“妾身已交代了,杜先生,他们不信我,你能帮我么?”
“当然了,”杜和柔声说,怜惜的拢了拢夏樱的头发,温和的说:“你同我说说,他们怎么不信你了?”
何团长忍不住脚步微动,洛豪笙及时的拦住了他,微微摇头。
何团长便深吸一口气,重新站住了脚。
一旁的洛豪笙想了想,手在腰上摸了一把,回过头,默默地将何团长的双手铐在了一起。
“你做什么?”
何团长用口型问。
洛豪笙横了横夏樱,“防你反水。”
何团长憋屈的不吭声了。
药效要四十八小时以上才能代谢出去,何司令已经派亲信守住了大灶,任何人不能吃外来的东西,这样大营两天以后就安全了。
可是两天内,他这个第一败家子,就没有一刻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