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汽车,又换了马,山贼大放鞭炮,四处挂彩迎接了特使的到来。王司令走了程序,有心安理得收了不少好处费。
摆齐三牲,烧了福纸。大家歃血为盟,一派和睦地看山寨内取下了“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升上了老大哥的某部某军大旗。
当晚双方人马就在指挥室堆起沙盘研究起战略和进军方向。王司令出去如厕碰到了一个美貌女子前来找前山寨头子,现在的王师长,只是很快就不见了,赶紧打听。
王军长抱歉到“我妹妹从小跟我野惯了,冲撞司令真是罪过。还望司令海涵。”
王司令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坐下来亲切握了军长的手,再没有刚刚的架子。徐正海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只是看见司令五六个月般的大肥肚子转过了头去。
只安排徐正海一个人和参谋们去考虑行军的事,亲自给军长倒了一杯酒,要亲自去向小姐赔罪,说是自己唐突了佳人。又问起妹妹芳名、贵庚,是否婚配。
军长十分推脱,说自己妹妹从小山野里跑惯了,脾气很不好,不堪为妇。
司令真直爽说我本来有妻子,她也当不了大老婆呀。
军长的土匪脾气又冒出来,闹了个大红脸徐正海一看局势要失控,只好过去和稀泥又请两位大人来斟酌计划是否可行。
那小姐便藏了起来,司令到处钻也找不到。气得直跳脚,一天逮住徐正海要他把小姐送过来。
徐正海觉得这真是精虫上了脑,你还在人家的地盘儿就要睡别人家妹妹,估计是嫌命长,当即领命,出去瞎晃了。带着几个卫兵,出去骑马散心倒也爽快。跑了几圈浑身是汗,心里很畅快。
趁着黄昏,徐正海牵马回营,突然看见几个农民装扮的人行动有些诡异,几步赶过去要盘问究竟。
带枪的军官和后面的卫兵吓得一个妇人和两个农人瑟瑟发抖。徐正海认出这妇人应该是山寨里的仆人,先叫人绑了,又问那两个农人在干什么。
谁知竟是一口浓浓的乡下口音,抑扬顿挫,曲里拐弯,半点不会官话。听得徐正海皱眉,勉强听得一个名字叫“石山”,身边卫兵也都是自北平就带着的亲兵,也一点儿不会。
又叫那女人翻译,妇人吓破了胆,死死低头不敢说话,长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围裙。
跑了一天马,徐正海觉得肚子饥饿,也没收拾出违禁物品。只大声训斥“最近山里不太平,为民党横行,念你初犯放你们一马,日后若是敢偷运药品弹药等补给的,军法处置”
说罢,叫农人快些离开,卫兵带妇人回山寨,自己策马先走了。
晚间议事回来,倒有小丫头送茶水,说是小姐来道谢送回女仆的。
徐正海不感兴趣打发她走了,一揭茶盘子到不认识,拿小茶匙往茶里搅搅,翻上来胡桃、盐笋、芝麻并干豆子。咦,这是什么吃法?旁边还有两碟起酥点心和小糕饼。
卫兵也觉得新鲜围过来看,叫进山寨里的婆子一问才知道,原来小姐是南方人,自小秉性有些柔弱。爱弄药喝,这样的加料点的泡茶也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常人吃不到。
徐正海觉得这小姐还有点儿意思,把茶和点心分给卫兵吃了,自己叫人洗了脚倒头就睡。
那婆子见徐正海没吃,待卫兵吃完就收拾盘子走了。
自此后日日小姐都要送吃喝的玩意儿给徐正海,简直防不胜防,不胜其烦。
这日徐正海起床喝粥,到看有一碟子蒸鲥鱼,是北京的名菜,徐正海动了心思。鲥鱼矜贵,出水既死,能送到着鸟不拉屎的山里尤为难得。红馥馥的鲥鱼打成窄窄的块儿,拿它原旧红糟儿培着,再搅些香油配上新摘的菜蔬,徐正海食指大动吃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