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给你招个师妹可好?”
宫小蝉不知道南珂怎么想的,竟然将这种事拿来问她。
“这种事,不是弟子可以置喙的。”
“为师让你说,你就说。”
宫小蝉叹口气,在淮道有如实质的逼视目光中,低声道:“师父您觉得高兴便好。”
她说完这句,就紧紧抿唇,像只合上贝壳的蚌。
南珂看着她,忽然笑了,像发现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他转向淮道,笑道:“我这个徒弟是个勤奋的,可惜天资差了些,教起来费了我不少心力。”
淮道已觉出了南珂的态度,不甘心地劝道:“那就更该将单潺潺收下,一来你门下多个美玉良才,二来她二人也可以多切磋交流,于彼此的修行皆有裨益。”
“师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瞟了身旁装空气的某人一眼,南珂笑意愈深,“有这么一个笨徒弟,我已是分|身乏术了。”
淮道一口气堵在胸口,瞪了宫小蝉一眼,后者鼻观口口观心。
南珂道:“不如由师兄将单潺潺收归门下?”
淮道摇头:“我即将闭关。”
南珂的视线越过淮道望向另一个人,“师姐呢?”
“不要。”暇空瞟向自己徒弟,“真儿,你也到开府收徒的时候了,你若是喜欢她……”
风九真冷冷道:“弟子不愿收徒。”
“这可难办了呢。”风九真凉凉笑。
这群人一个推一个,倒显得单潺潺没人要似的。
她跪在冰凉的殿上,高挑的身形此刻看来格外瘦弱,垂落脸侧的两绺青丝被风一拂,战栗似的。
唐京忽然上前几步,停在单潺潺身前。在淮道等人讶然的目光中,他俯下|身道:“潺潺,你做我的徒弟吧?”
单潺潺抬头,唐京那张有些腼腆的面容映入她眼底。单潺潺默了一息,问:“你愿意教我?”
唐京突然不敢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垂眸道:“嗯。”
“那请你和你师父说一声,让我拜在他门下,然后由你教导。”
唐京眼中的期待变成了反应不过来的怔愣:“……啊?”
单潺潺直直望向台上的淮道,朗声道:“淮道真君,请收我为徒,作为记名弟子也可以。”
淮道望向唐京,后者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上师父的视线,忙投以一个求援的眼神。
唐京未及弱冠便拜入淮道门下,少年老成,心性沉稳,师徒相处这么多年,他何曾露出这种神情。淮道心下一软,暗道罢了。
“单潺潺上前。”
事情如此峰回路转,宫小蝉在台上听得一愣一愣的,悄悄瞧向场中,只见淮道神色淡淡,单潺潺面无表情,只有一个唐京,又惊又喜。
啧,有趣得很。
最终单潺潺拜入淮道门下,论起来与她平辈。想象了下单潺潺毕恭毕敬地唤她“宫师姐早宫师姐好宫师姐慢走”的乖巧样……宫小蝉打个冷战,摇头。
不知不觉,拜师大典到了尾声。
“金耀曲”响起,古雅的道家乐曲,每一个音符里都刻着“中正庄严”。
临近正午,太阳晒得人脸颊发烫,宫小蝉人在广场上,心里却想念起入微宫中冰凉的玉石地砖。
到底是初夏了,日光里认真地带上了热度。
青茗说,到了六月,将瓜果以玉盘盛之悬于深井,午后剖食,一刀下去,凉气似冰水四溅,连眼睛都是凉的,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她当时没多想,直接回了句:“用寒冰诀的话,一年四季随时都能吃到冰镇的水果嘛。”
就因为这句大实话,她被青茗和南珂联合鄙视了半个月……
憋屈事就不多提了,总之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霜降这天,宫小蝉终于进入炼气初阶了,
修真之道分为七个大境界,又名“七候”,从浅到深依次是炼气、筑基、结丹、元婴、知命、归藏与化神,之前宫小蝉只算是个懂得些皮毛术法的散俢,从今天起,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宣布自己也是修真人士了。
为了庆祝宫小蝉迈入炼气期,青茗整治了一桌佳肴,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单潺潺唐京这些平日与宫小蝉交好的弟子自不必说,连冷冰冰的风九真都过来了,汤上亭内一时热闹非凡。
唐京感慨仙骨只有一两的宫小蝉竟然在短短一年里从散俢进入了炼气期,创下历史最新记录,不愧为南珂的弟子,南珂师叔也真是煞费苦心。
南珂笑笑,想起他空了四分之一的灵药库,默默饮尽杯中酒。
那么多的灵药,洒下来能把在座的人全埋了,放别人身上够吃几十年,从散俢吃到筑基……还有剩!她只吃得两颊红扑扑……
宫小蝉过来给他斟酒,笑容乖巧。
四目相对,南珂摇摇头,眼里却漫出了暖意。
枫色正好,漫山嫣红,好像观者一探手,就能揽入满怀秋光。
宴后,宫小蝉跑去花圃里看五个月前她种下的那棵须弥树。
树身已经长到两人高,宫小蝉照旧给它浇了一次水,摘去个别泛黄的叶子,看着亭亭的树冠,越看越喜爱。
“看来,你将它照顾得很好。”
她回神,转身看着来人,笑道:“师父。”
南珂望向树梢,道:“开花了。”
宫小蝉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刚才还一片碧莹莹的树冠里不知何时长出了许多象牙色的小花苞。
“是时候了,在树身上滴一滴你的血。”
宫小蝉听话的献出一滴血,只听南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