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何何花了很久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自己貌似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年前,顾焱之丫鬟的身上。
这个丫鬟不是旁人,正是自己进宫朝圣那天,顾焱之派来谈事情的丫鬟,竹青。
一年前的竹青是病着的,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正处于生病阶段。
环顾打量四周,朴素的女子厢房模样,中间的小桌,一鼎香炉,青丝袅袅。
竹青是顾焱之的贴身丫鬟,就算顾焱之再怎么不受丞相待见,竹青在相府的下人们里待遇也应当算是不错的。
竹青的厢房如此朴素,可见丞相平时提倡节俭,也并不是打打马虎眼,当真是从自家府邸做起,落到了实处。
照了照镜子,镜中面庞已不是昔日圆润娇媚的少女面庞,转而代之的是一张消瘦略带枯黄的普通面孔,真是不习惯啊……
阮何何叹气一声,心中无限烦忧。
如今自己只是个位卑的女婢,离父皇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幻境中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该如何用当下的身份保护父皇周全?
而且自己穿越到了竹青的身上,竹青没准也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上,竹青会不会利用自己身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也是一大难题。
只觉脑袋里一团乌烟瘴气,逼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阿……
“姑娘可是醒了?”门外突兀的传来一中年女子的声音。
“是。”阮何何有些许失措,毕竟自己对竹青这个身份的人际关系一概不知,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来人没有开门进来的意思,似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贴在门那头对阮何何道:“若是姑娘身子好了些,请务必随奴婢去老爷那一趟。”
“……知道了。”阮何何唯唯诺诺的小声应了。
老爷,无可厚非,便是丞相顾生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顾焱之的丫鬟,自己一病愈,老爷就托人传自己去。凭借自己在皇家生存十余年的经验,这竹青八九不离十,是顾相养在顾焱之身边的眼线没错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子,阮何何无心打扮,随便穿了件素衫,未施粉黛,便出了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约莫四五十岁的妇女,目光犀利精悍,见到阮何何,十分拘谨的打量了一番。
阮何何也肆意被打量,轻笑道:“我这就随你去见老爷。”
竹青所住的地方,到底是下人们住的院子,布置装点的都极为普通,一个亭子一个湖,几处小树,和普通人家的大院没什么区别。
刚走出院落,见到除去刚刚院子外的顾府,阮何何不禁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顾府内部种满了植物,小溪环绕,石径相间,亭台阁楼,倒是十分有江南水乡的风情。
可以看出,顾家在这宅邸装横上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天气已有些转热,却还是吹着春末凉凉的微风,竹青这身板子是才生过病的,经不住风吹,阮何何皱眉轻咳几声。
越往宅子机要处走,沿途的风景越是变幻莫测,这不前一段路还是水乡风情,先下又变成了仙风非凡的茂林修竹。
欣赏着沿途的风景,阮何何只觉得心情突然大好,自己以前是公主时,可没如此逛过丞相的大宅子。
对比自己奢靡精贵的公主府,阮何何只觉得,顾焱之能在这里长大,真幸福阿~
自己如今不在父皇和皇弟身边,绿晚也不能陪着自己,远离了自己熟悉的一切,只身突兀的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顾焱之,是这里唯一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甚至和自己还说过话,也是有望能证明自己是阮何何的唯一一个人证。
就像是人在绝境中企图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顾焱之便是阮何何的救命稻草。
况且,幻境之中,顾焱之分明是对自己流露出了那样真诚热烈的感情,应当没有理由是多坏的人才是。
……
“可能继续服侍少爷了?”清亮的中年男人声音,与寿宴那天骂人的中年男声不谋而合。
“回老爷,竹青身子已无大碍,可以继续服侍少爷。”阮何何将计就计,低低的垂着头,盯着脚底的花色地毯。
“那就好。”从太师椅上起身,顾生微微打了一个张口,略带困意道。
“还是老规矩,一月一报,写下交给王嬷嬷就行。”王嬷嬷便是领阮何何前来的嬷嬷。
说罢,顾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伸手甩了一锭银子,银子花白,滚落到阮何何面前。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这“委托费”只有区区一锭银子,要知道公主府倒粪水的苦力,倒半月粪水也是有一锭银子的。
竹青如此收点小贿赂就好办事,想来也是个油滑没有远见的性子。
“是,老爷。”阮何何回道,起身告辞,转身之际,悄悄打量了一下顾生。
圆如铜铃却出奇温和的双眼,朝天的剑眉,直直的鼻梁,好一个玉面关公脸。
阮何何心下打趣,迈着小步子往外走去。
这往后在顾府的每一步皆是变数,既然未来的事情自己现在改变不了,不如就老老实实按着当前的这个身份好好生活,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也顺便摸摸顾焱之的虚实。
从顾生住处出来之后,阮何何便回到了竹青所居住的院子。期间,管事的嬷嬷曾来过,交接阮何何病后应当处理的事宜。
晚膳时间,阮何何盯着面前的一盘炖杂鱼失神,半响又捡起一块青菜入口中,随即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