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的脸被挤得贴到了墙壁上。她现在的姿势已经很不舒服了,她甚至觉得听见了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
不准和林茗还在互相较劲。简直有废不完的精力。
林昭然大声喊道:“别吵啦!”
不准被林茗的伸过来的鬼手揪了一把,倒吸一口凉气。
林昭然又喊:“别呲声!”
两人安静下来。
不准和林昭然同时说:“墙里有东西。”
林茗也想将耳朵贴上去,无奈头下面就是不准的脏脚。而她的头后面,是不断在推进的墙壁。
如果墙壁继续靠过来,照力道,那她脖子真要折了。
不准贴着听了一会儿。
那是一股像水流的一样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塌陷。
“空间这么小,虽然呼吸困难,但是没有窒息?”林昭然咳了两声,难受道:“而且总觉得喉咙痒痒的,想咳却咳不出来。”
林茗嘶喊:“这时候就别打广告了!”
不准说:“敲一敲,有一面,肯定有一面是空的。”
“不用敲了。”林昭然试着挪动手的位置。她的手上压着一个自己,还有半个林茗和不准,从最初的刺痛,已经开始麻木。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虽然并不明显,但手底下,的的确确有一种塌陷的感觉。而且原本紧实的黄土洞道,也有了一种松软的感觉。
“在中间,应该可以挖下去,但是我使不出力气了。”
不准压在林昭然的背上。三个人妖娆的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手谁的脚。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罐,摸索着想要递到林昭然的手里。
林茗的下巴已经贴到了自己的锁骨,腿部传来一阵奇特的搔痒,愤怒之余还是不放弃地斥责:“我告诉你啊不准,别以为你要死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以回到你活的时候报复你,你再不住手我就打你了啊!”
林昭然被前后又紧紧贴过来的两个身躯压得眼冒金星,一个岔气,把肺里仅存的一点氧气都给吐出来了。
不准掏了半天,林茗的脚搬不出来,烦躁地骂了一声,直接往下一伸,然后翻手倒了下去。
那股极致的灼热感之下,林茗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跟濒死的河虾一样,剧烈地蹦跳起来。
林昭然简直要疯了。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人类身躯的骨骼构成。何况林茗的身体比较特别,硬的简直跟石头一样。没多久她就尝到了,从鼻腔开始涌出的腥甜味。
林昭然心想,她不如早些丧命,也不用现在这么痛苦。
不准嘴里夹着液体,说道:“涂不开,倒完了,你别闹了!”
林茗哭道:“人家是滴水穿石,你特么是穿我的腿啊!你这是什么?硫酸还是盐酸,还是氢氧化钠?”
不准:“听不懂你说什么。有洞了吗?”
林昭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洪荒之力,用袖子包住手,然后扯着林茗的腿左右晃动。“抹匀!抹匀!”
林茗悲痛高呼:“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残忍的人!”
三人齐声尖叫起来。底下破开一个洞,他们掉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墓室。
终于摆脱了那个光线不能远距离传播的诡异地界,这个墓室的周围,摆着好几颗夜明珠。甚至中间的巨大棺椁上,还有一盏点着的灯。
但三人根本来不及呼痛,也来不及惊奇,从原地弹了起来,开始拼命跺脚。
因为四周全是如水潮般的黑虫。大约有拇指大,看不出种类,密密麻麻,铺在地上、墙上,不停地爬动。
整个墓室竟然布满了这种虫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悉悉索索地朝他们聚集来。
林茗惊慌失措地大跳。踩死了几打,才发现那些虫子根本不咬她,几乎是直接越过她往另外两人身边爬去。
不准脱下自己的上衣,用火点着,然后往自己的脚下挥舞,再去拍林昭然,赶跑她身上的虫子。没一会儿就灭了。
“往上爬!”不准指挥道:“这里的墙面在脱落,虫子都是从上面下来的。爬上去就安全了!”
火光一灭,刚刚散开的虫子又聚拢来。林昭然看了眼不断冒出黑店的沙墙,从脊背到头皮,全是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脱了层又起了层。她摇摇头说:“墙上虫子更多啊!”
林茗四肢最得空,她往墙上扒了两掌,没蹬几步又摔了下来。还扒下来一大块墙皮,里面混着密密麻麻爬动的黑虫。
林茗说:“墙都松了,上不去啊!”
她用手指往墙上戳出了一个洞,发现内部深处还有虫。而且正陆陆续续地往外爬。她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说道:“这里面全是虫,不知道有多深呢,外面一层都烂了。这总不会是专门用虫子堆的墙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惊道:“如果虫子都活了爬出来的话,那这陵墓不是要塌了?”
林昭然和不准根本没空听她说话。比起陵墓要塌,被虫子噬咬是更紧迫的危机。
林昭然喊道:“灯!把灯拿过来!”
墓室的正中间,摆着一副巨大的棺椁。棺椁的正中间点着一盏蓝色的灯。虫子绕过了棺椁,没有一只爬上去。
林茗会意,冲上前去,跳上棺椁,跪趴两步住着灯,回身朝两人丢去。
只是那灯比想象中的轻。轻的和羽毛一样。林茗脱手的急,惊呼一声但已经脱手了。那灯就飘飘乎地落在了棺椁的前面一点点。
只是看起来并没什么用。那些虫子就这么从它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