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的人生让我深刻醒悟了,什么叫世事无常。
我可以大声的说:没有什么能再让我狗带!
……如果有。
……那一定是不可抗力。
譬如被滚滚的车轮带走,譬如被天降的花盆带走,再譬如,被逆流成河的悲伤带走。
如果我这个永远英勇坚守在第一线的打假战士,真的牺牲了。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我的精神不灭!
请后辈们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昭然。
——by我的狗生日记
林昭然刚敲完这一段,就后悔了。
因为裘道要拖她去洗澡。
她竟然忘了这个人间杀器。
于是她用毕生的力气抓住了门板,用坚硬的、被修剪过的爪子,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划痕。
干净的毛没有留下她挣扎过的痕迹,但是她真的挣扎过。
裘道将门反锁,撸起袖子,拿喷头试了试水温。
林昭然两条腿靠在门上,试图用自己软绵绵的肉垫拧回钥匙的二重锁,然后尾巴一痛,一股热流灌进了咬合不紧的口腔。原本就不茂密的毛发乱七八糟的结在了一起,显得狗眼特别大。
裘道下手迅速,趁她懵逼之时,将沐浴露抹了上去。还在揉搓之时,大狗开始翻腾起来。
能不翻腾吗?现实版穿过我的狗毛你的手。林昭然的清白、名誉、以及多年来同裘道的抗战不允许她就此低头。
有智商的土狗破坏力异常强大。一个猛扑,用爪子扯掉了裘道家老式热水器的插头,再一个猛扑,带着泡沫和水渍将水甩进了墙上的电插板,期间蹦坏了一个红色的大脸盘,咬碎了裘道一身睡衣睡裤。
裘道飞速跑出浴室,拨了下电门阀。
林昭然紧跟着冲出了浴室,甩了一整屋的泡泡和水渍。
林昭然蹦上桌子,睥睨天下,但得瑟的太过,忘了裘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裘道粗着脖子,一脸发黑的走过来的时候,林昭然瞪大了狗眼,菊花一紧,撒腿就跑。没协调好后腿和前腿的频率,“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裘道顺势控住狗嘴,拖着她往储物柜走去,然后从格子里掏出捆仙绳,一圈圈绑了起来。再抓着她的尾巴,拖回浴室。用冷水把她身上冲干净,起身,锁门。
一直到裘道把房子都打扫干净了,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土狗没了力气,精神萎靡的趴在地上,一身湿漉漉的毛挂在身上,眼睛半眯不眯。
半个小时后,裘道端了盆炒饭到披着毛巾的土狗旁边,将碗在它底下转了一圈,说道:“不给你吃。”
林昭然:“汪!”
老子不吃!老子心痛!
林昭然心痛,裘道是心累。
他从来没想过养一只狗是件这么悲伤的事情。
吃过饭,恍若所思的坐在原地,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长长叹了口气。
一直甩尾巴的林昭然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正好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裘道无奈的笑了出来,蹲下身把她抱上了沙发,揉揉脑袋说:“睡吧。”
第二天。早晨。
窗帘被拉开,早晨特有的,温煦和暖的阳光照了下来。
饿了一顿又闹得筋疲力尽的林昭然,迷糊之中鼻子动了动,还没闹清到底是什么,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沙发的扶手上面摆着一个瓷盘,火腿肠配荷包蛋。
林昭然前腿撑着往盘子靠近了两步,然后埋下头,咬下一块蛋边,然后正起头开始咀嚼。
狗嘴大,狗嘴很大。大到林昭然起先低着头开始吃饭的时候,口水总是粘不住食物,残渣就顺着没闭合的牙缝滚落下来。
裘道站在一旁,半撑着沙发,奇道:“我听说狗吃东西都喜欢竖着摇尾巴,为什么我家的狗不会呢?”
林昭然听见,立马疯狂的甩起了尾巴。
吃了一会儿脱力,尾巴掉了下来。林昭然狗躯一顿,又开始摇摆。
直到第三次尾巴停下来的时候,林昭然以自己的智商猜测可能是被耍了。
卧槽,哪只狗吃东西的时候还有功夫惦记着摇尾巴?!
一个惊悚的念头划过她的心尖,于是她慢慢抬起头,对上裘道清澈的目光,又怯怯的埋下头吃了两口。
裘道奇道:“怎么不摇了?”
裘道又道:“再给摇一个?”
林昭然还是不为所动。
裘道又发出一个单音节:“咦?”
林昭然安心了,脑海中得瑟的冒出两个字:二逼。
吃过早饭,裘道带她出门。
裘道一般很少带林昭然出门,但他今天走出玄关的时候,竟然超着林昭然招了招手。
虽然这是一件很没志气的事情,虽然林昭然还是满心满意的记着当初因为信念不同和势不两立的革命阵营,但林昭然还是愉快的奔了过去。
她猜裘道今天要去林家祖宅。
果不其然,车开始往山区开去。
林家祖宅很偏,比裘道那建在十八弯的巷道里的破房子还要偏。它掩在半山里。整座山都被林家承包了。
林昭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整个人的心情愉悦的快要飞起。
柏树青青,乱石磊磊。
如果她现在不是一只狗,一定俯仰兴怀,高歌一曲。
虽然山路陡峭,裘道的车开得一颠一颠,没系安全带,狗屁股总是不受控的离开坐椅,但它仍旧坚持的,用它的爪子,在窗户上,跟着音响,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嘿~耶~耶~耶~一起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