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中秋节，林胜意不得不回老家一趟。因为方今家和她家都在西安，所以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搭伴一起回。
她们下了高铁一拍即合，直奔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点完菜后，林胜意对着方今摆了摆手，说：“阿今说好了啊，这次我请。”
方今想都没想就回绝道：“不行，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怎么能你请？”
“你之前可帮了我不少忙，这顿我不请真说不过去了。”
她看出方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立刻转移话题，“诶对了，你要找我帮什么忙啊？”
方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说话的时候别人不能打岔，一打岔她就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林胜意深知这一点，于是果断转移话题。
方今果然忘了刚才那一岔了，她皱着眉怔了片刻，似乎在回忆刚才的事，但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放弃。
方今从包里掏出一个id拿给她。
“我最近准备导一个综艺，就是那种恋爱真人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这是我们的策划书，你看看。”
她说话时语气温柔平和，像是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
林胜意低头d，手里不时滑动着翻页。
“什么叫恋爱真人秀？”她说。
方今一时间被她问蒙了，想了片刻才答：“就是假谈恋爱。”
林胜意看东西快，没几分钟就翻完了，她将id还给她，见锅开了，顺便下了一筷子肉进去。
“那你怎么找我？我这退隐好多年了，一心搞电子竞技，你让我上，我也没什么流量啊。”
方今涮着毛肚，说：“实话说，我们这也是请不到人了，国内还没有这种综艺，大腕怕影响不好都不敢冒头，我们又不想凑合着找十八线小艺人，所以我想找你帮帮忙。”
七上八下后，她放到嘴里，边嚼边说：“而且你这流量也不是盖的，当红女主播啊三姨，这比十八线小艺人可强了太多。”
林胜意还是不太愿意趟娱乐圈这个浑水，她没着急回答，先夹起锅里的牛肉片往蘸料里涮了涮。
“我也跟你说实话，我本来是真的不想再进圈，但是咱这老朋友了，不帮也不行。”
她将牛肉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模糊不清地说：“这样……你先找着人，要是实在请不到了再找我……”
方今自知是有些强求她，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她给她倒了杯酒，说：“行，那我们先找着，真没人了再找你。”
林胜意点了点头，给她抛了个媚眼。
方今性格比较温柔，遇上林胜意这种不要脸的，实在招架不住，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旁边看去，脸颊微微泛红。
这一看吓了一跳。
刚进门的那个男人染着棕色的碎发，看着白白净净的，可不就是付延吗。
林胜意见她着大门发呆，正想顺着她的目光往过看，就被她叫住了。
“诶，胜意，咱们菜上齐了没？”
林胜意不疑有他，回过神来仔细点了点，才说：“上齐了，赶紧吃吧。”
方今慌张地又夹了片毛肚在锅里涮。
林胜意见方今的毛肚已经煮老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今宝贝，毛肚都快煮化了吧，想什么呢？想男人了？”
“没有没有。”方今脸颊一红，连忙夹了出来，“我就是在想节目的事。”
林胜意咀嚼的动作停下来了，她叹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
“别纠结了，你那个综艺我拍，薪酬这方面你们爱给多少给多少，我都行。”
方今对着她笑了笑，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没事，我没有怪你，我是在想男艺人该找谁呢。”
林胜意得知她没有在意，稍稍放了下心，虽然觉得她表情有些怪异，但没有深思。
她见她们四周没有服务员，随口抱怨了一句，起身往前台的方向走。
“我突然想喝酸奶了，给你也点瓶。”她说。
方今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那里走，觉得四周的空气稀薄了些，她立刻焦急地叫住了她。
“胜意，我去吧我去吧，我……”
“诶呦我出都出来了，您老可歇着吧。”林胜意语气轻快地说完，笑着回过头继续走。
然后她的脚步滞住了。
笑容干干地贴在脸上。
空气中为数不多的氧气现在散了个干净，她艰难地呼着气，面色惨白。
林胜意看着那人熟悉的碎发，混沌中终于知晓方今刚才怪异的神色是为哪般。
付延正准备跟着服务员往二楼走，看到她，也是愣在原地。
方今筷子一扔着急忙慌地跑到林胜意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走，“胜意，那个，你爱吃的虾滑好了……”
混乱的场面中，三人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林胜意突然恍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被撕裂，被捻成粉末，被扬洒在空中。
她静静地看着它落在地上，任人踩踏。
方今看着她这副没了魂的样子，眼眶酸涩，执拗地说道：“不行，胜意，咱们回去吧，虾滑好了……”
“阿今，让我来做个了结吧。”她打断了她。
方今僵住了，她看着林胜意面无表情地走到付延身边，脸色惨白。
林胜意毫无征兆地笑了，甚至笑出了声，她一个人在人声鼎沸中突兀着，显得格格不入。
她眯了眯眼睛，将被吓傻了的付延抵在墙角。
付延自知得罪了她，吓得瑟瑟发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