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咱白骨山庄专事搜集江湖情报,为免无事生非,才特意把山庄移到人迹罕至的大漠里去,叫人寻也寻不来。”柳绵绵生得俏丽柔美,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然而话一出口,却是大漠人的豪犷,“可是这一回,有一个情报干系重大,老娘我不得不亲自下一趟江南来查访,天晓得怎么就被人盯上了……乖乖,老娘我可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头头,却连是谁在追杀我都搞不清楚!”
安可期皱了皱眉,“绵绵,你这口粗话,可得改一改。”
柳绵绵平平道:“关你屁事。”
谢随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将脱线的两人拉了回来,“那是什么样的情报?”
柳绵绵两手一摊,“这我可不能说,这是秘密。”
谢随没有看她,他看着虚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啊,是人都有秘密。”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内室去了。
柳绵绵与安可期面面相觑。
“你觉不觉得,多年不见,他变得十分奇怪?”
安可期摇摇手,“不,他是去了一趟红崖寨才变奇怪的。”
“红崖寨?”柳绵绵微微眯起眼,“就是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啊,还是那个小妮子。”
安可期郑重地点点头,“还是那个小妮子。”
***
吹金断玉阁楼宇重叠,安排给谢随的房间在柳林深处,是幢珠光宝气的小楼,配了两三名红红绿绿的侍女,处处透着安可期俗不可耐的品味。谢随走进门,侍女便迎上前,他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上楼去。
走了几级台阶,忽而停步,看向厅堂正中的那幅画。原先挂的是一幅什么画他已忘了,但总之不会是眼前的这一幅——
《江山楼阁图》。
谢随重重地皱了眉。他自己作的画,不用近瞧他都知道,而况他不愿意近瞧。他径自三两步上了二楼。
二楼他的卧房之中,有一张华美的大床。
床上是空的,床下却坐了一人,扶着肩膀,低着头,轻轻地喘息着。
鲜血从她的左肩上漫出来,流出她的指缝,一滴滴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一把镶了宝石的弯刀扔在她身前半尺之处,刀刃上还沾着血。
谢随脑中便是“嗡”地一响:“你怎么回事?”
秦念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却忽然头一歪,竟然真就这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