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和刘一班足足聊了半个钟头,刘一班不仅许诺放耿朝忠提前出狱并为他洗白案底,甚至还承诺会把上交赃款的10返还给耿朝忠,并且提示耿朝忠,这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得到的福利——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耿朝忠却装傻充愣,对刘一班的暗示置之不理——一方面是待价而沽,太上赶着投奔反而容易被怀疑别有用心,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加入党务调查科的准备——虽然这一切都是朱胖子和柳老大愿意看到的。
并不是能力上的原因,更多的是情感和习惯。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军校毕业生,耿朝忠的政治素养只能说一般,军事素养也偏科严重,但是总归,自己还是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民子弟兵。加入朱胖子的警察队伍,自己还可以说是学以致用,并且还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市民。
就耿朝忠自己的本心来讲,加入警察局即使算不上心安理得,至少也算问心无愧吧!但是如果加入了党务调查科,那就不一样了,自己一定会被迫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况且,耿朝忠心里很清楚,一旦踏入了这个泥潭,就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一日为谍,终身为谍。
只有死去的间谍,没有退休的间谍。这是一份永远都不会退休的工作。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留存。
这句话写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耿朝忠摇摇头,甩脱了萦绕心头的杂念,跟着两个卫兵,一步步的走向了舒尔茨的办公室。
舒尔茨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一本杜甫的诗集冥思苦想,看到两个卫兵领着耿朝忠走进来,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
领头的卫兵向舒尔茨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尊敬的典狱官先生,奉刘科长军令,把耿朝忠押赴给您,刘科长说:耿朝忠也不必在水牢里呆着了,把他放回牢房会有更大的作用。请您安排!”
舒尔茨皱着眉头听完,嘴里面嘟囔着:
“刚把张宗元送到了天字六号,耿朝忠又被送了回来,这牢房可真不够用了。算了,”舒尔茨对着两个卫兵挥了挥手,“把人交给义字监门口的狱警,我会给他们打电话。”
片刻后,耿朝忠坐在了天字一号监的牢房里——这正是柳直荀原来的居所。耿朝忠绕着牢房没转几圈,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弹一弹的脚步声。
柳直荀!
他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然,柳直荀出现在了牢门口,紧接着也被关了进来,不过他脸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耿朝忠满脸的疑惑,柳直荀不由得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多动动脑筋,出了这档子事,张宗元肯定不能被再送回水牢了,再说他的刑期就只差三天,刘一班肯定会把他送回牢房。至于你就更简单了,既然你已经把我出卖了,连债券都给了刘一班,那么刘一班肯定也会把你送回牢房啊!”
“好,有道理,那么你呢?”耿朝忠问道。
“我?我可不知道自己能回来,不过既然我也被送回来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出卖我出卖的很成功,刘一班决定让你监视我。”柳直荀不紧不慢的说。
耿朝忠不由得给柳直荀竖了个大拇指,走一步看三步,不服不行。
“其实这都是必然选择,不是吗?这种事儿看得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简单的很。你慢慢就习惯这种思考方式了。不过我可真没想到刘一班会把你和我关在同一个牢房。”柳直荀靠着墙坐下来,压压手掌示意耿朝忠也坐下。
“他也是不得已,他把张宗元和那个日本人关到一块了。”耿朝忠很随意的说道。
“哦?”柳直荀一下直起了腰,“他把两个日本人关到了一块?”
“你知道张宗元是日本人?”耿朝忠也直起了腰。
柳直荀没有回答,反而皱起了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过了片刻他摇摇头,反过来问耿朝忠:
“怎么样,刘一班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监视你,这次任务完成后,他还会安排我出狱,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我出狱后加入党务调查科。”
“你答应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为什么?这可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难得刘一班这么信任你。”
耿朝忠也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想好。”
“你会想通的,这世道,总得找点事儿干,以你的性格,能安于现状做一个良民顺民吗?从你打北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官场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你摸着自己的心口问一问,喜不喜欢干这行?”
耿朝忠没说话。
对着这个缺了一条腿的男人,他说不出假话。没错,他很喜欢刺激,也很喜欢冒险,更喜欢这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不是什么冒险,而只是一场非常好玩儿的游戏。
“呵呵......”
柳直荀笑了,“不必犹豫了,你会成为一个最伟大的特情,你具备特情的一切潜质,最主要的是,你的运气还足够好。”
“我有什么运气?”耿朝忠摇头苦笑,“我最大的不幸,就是先遇到了朱胖子,后来又遇到你。”
“哈哈,也许这就是你最大的幸运。”柳直荀咧开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