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监狱已经第三天了,耿朝忠依然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第一个是日本人。按道理,所有日本侨民被抓进监狱的第一天,日本领事都应该出面慰问一下,至少也该打个电话给监狱方面施加压力啊!只要小泉敬四能指认自己是日本侨民,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所以耿朝忠才在昨天晚上询问北川日本领事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泉敬四却一直没有出现。
另外一个是张宗元。虽然知道他被关在水牢,但自己却不知道他何时放出来,一旦他放出来直接溜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头疼。
耿朝忠开始疯狂的揉搓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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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想要出去,就必须跟老柳接头,如果他不跟老柳接头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哈哈!就是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想通这一点,哈哈!”
朱木运依旧坐在自己的那张西洋大沙发里,得意的对着老管家分析自己的计划。
“少爷,你真的想把这小子害死?要知道越狱这种事情太危险了,说不定一个流弹,你的得意弟子就一命乌合了!”老管家瓦辛站在那里,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是一命呜呼,”朱木运先纠正了老管家的语病,然后说道:
“瓦辛啊瓦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怎么会害死他?他可是难得的良材美玉,连你都感到惋惜,我又怎么能不惋惜?事实上,他只要把东西交给老柳,让老柳越狱不就可以了吗?老柳如果跑出去,我还把他关在里面干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不信他想不到。”
“可是老柳可不可靠?他都在里面一年多了,谁知道他还是不是以前那个老柳。”老管家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是啊。。。。”朱木运叹息着,“我是相信他的,但是我们不能靠信任来做事情,盲目的信任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不过,既然我还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说明老柳依然是那个老柳。”
“但是你又不给耿朝忠接头信号,反而让老柳自己去猜。”老管家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瓦辛,我不让他们两个顺利接头是有目的的,如果老柳是可靠的,那他必须自证清白,否则我让耿朝忠去跟老柳接头,而老柳已经。。。”说到这里,朱木运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
“老柳已经叛变的话,那么耿朝忠就完蛋了。”
但是有一句放在心里的话,朱木运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朱木运没事,并不能真的证明老柳没有出卖他,还有一种可能性,民国政府并不愿意抓捕一名苏俄间谍——岛城的间谍多了去了,很多间谍民国政府即使知道,也不会随意动他们,因为抓捕一个间谍得不到什么东西,却会损害两国的邦交和信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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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朝忠直到现在仍然没能想明白朱木运的用意,但他已经把目光投到了张宗元身上——自从来到老德国,自己还一直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金牌打手。听地瓜刘说他被关进了水牢,还是因为打人所致,但详细情况如何,自己还真不太清楚。
耿朝忠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北川,这家伙正盘腿靠在墙上打盹。北川在义字监这边很孤立,昨天问他一些消息也基本上一问三不知,所以耿朝忠很快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耿朝忠现在对暴打北川完全没了兴趣,因为这家伙实在太乖了,耿朝忠说什么是什么,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并且北川虽然面相凶恶,但其实很有点那种蠢萌蠢萌的感觉,让耿朝忠总是想到机器猫里的胖虎。
对,胖虎。
耿朝忠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其实这北川挺有意思的,牢里有这么一个伴其实蛮不错,多少也可以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当然如果能把地瓜刘也弄进来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耿朝忠慢慢伏在地上,开始趴在牢门的铁栏杆上朝外看。
昏黄的灯光下,监狱走廊一片寂静,胖狱警一长一短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这时候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平时每隔15分钟就在走廊里巡逻的两个狱警也已经靠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打盹,等到九点整的时候,会有另外两个狱警过来换班。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时候。
咚咚咚。
耿朝忠轻轻的敲了敲隔壁的墙壁。
他来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隔壁天字八号监住着两个帮会人士,他想趁着这个时候跟他们打探点消息。
耿朝忠很快得到了回应,墙的那一边也传来了三声敲击——看来隔壁邻居也无聊的很,当然最重要的是,耿朝忠已经在义字监初步建立了威信——相信没人敢随便得罪一个能将北川收服的狠角色。
耿朝忠嘴巴对着铁栏杆,轻轻的问:“老兄贵姓?”
“免贵姓王。”铁栏杆那边传来声音。
“那个兄弟呢?”
“姓李。”
耿朝忠侧耳听了听胖狱警的动静,继续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问:
“老王,说说那个张宗元的事情,明天放风给你一块铜板。注意,从头到尾,一丝不漏。”
“好说,”隔壁老王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张鹰子是去年六月份进来的,开始的时候他表现很好,不到两天就学会了纺纱,不到两个星期就成了义字监纺纱速度第一,并且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