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喊叫声一出,整个二楼马上沸腾起来,不过南面监牢里有一个极为洪亮的声音传出,压倒了所有人:
“豹子头,干的不错!你这个兄弟我三花虎认了!”
“呸,就你一个被日本人打的叫爹的孬种,也配认豹子头做兄弟?”另一个尖刻的声音传来,前一个说话的人立马没了声音,显然是被揭了痛处丢了面子。
耿朝忠摇头苦笑,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豹子头林冲?如果自己是豹子头,那么好兄弟鲁提辖在哪里?要不要来一出英雄本色?
正百无聊赖的自我解嘲,牢房北面深处传来刚才下楼时那个刘老大粗豪的声音。
“新来的,有几分本事,报上名来!”
耿朝忠没有回答,他实在没兴趣跟这些牢里的江湖人士交往,说实在的,自己当了几年兵,身上多少还有些官气,从心底里也不是很看得上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汉——所谓义气,不值一提,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兄弟不就是拿来卖的?
看耿朝忠没有回话,牢里面突然就没了声音。显然,这个所谓的刘老大颇有威名,竟然没有人敢调侃于他。
过了好一会儿,南面才又传出“三花虎”洪亮的声音:“刘老大,你们赤党看来也不咋地啊!人家豹子头看不上你,哈哈!”
“刘老大?共产党?刘?柳?”
耿朝忠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柳直荀?
是他吗?
然而北面那不知道是刘还是柳的老大也没再搭腔。紧跟着,一肥一瘦两个狱警把耿朝忠推入了天字六号房。
那日本人一看耿朝忠进来,连忙一言不发的低下头缩到了墙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来是被耿朝忠打怕了。
而耿朝忠这边刚刚挨了二十鞭,浑身疼得厉害,也懒得理会这家伙,索性盘着腿坐地上发呆。
耿朝忠早就打定主意不参加任何暴力越狱活动,自己大小就是一飞贼,犯不上嘛!这段时间不如就调戏一下眼前这个日本人,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张宗元。总之,一切随缘就好,随缘就好。
于是耿朝忠的眼珠子就又转到了北川仓介身上,北川早就暗地里盯着耿朝忠好久了,刚开始看到耿朝忠不愿意搭理他,心中还禁不住暗暗庆幸,这下一看到耿朝忠的眼睛看过来,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上下嘴唇都开始打颤:
“别过来!我可是日本侨民,要是你再敢打我,舒尔茨先生一定会把你关进水牢!”
“哎呦,现在想起舒尔茨了,以前打别人得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啊?!”耿朝忠仰着下巴,斜眼看着这个欺软怕硬得家伙。
“弱者就应该臣服于强者,这是我们日本人的规矩,他们打不过我,自然就该臣服于我。只要他们臣服,我就不会再打他们。这是我们武士道的精神。”北川仓介突然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的说。
耿朝忠哑然失笑,这个日本人倒挺狡猾,这是拿言语挤兑自己呢,确实,刚才揍他的时候他已经表示臣服了。
“北川啊,我问你,这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耿朝忠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
“青岛当然是属于我们大日本,”北川刚说到这里,突然看到耿朝忠举起了拳头,马上改口:“当然是属于你们支那人,”耿朝忠两眼一瞪,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北川不得不再次改口:“属于中国。”
“那么,在中国的地盘上,规矩是这样的。”
耿朝忠突然冲了过去,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北川的身上,边打边说:“我们的规矩就是,未经允许就闯入我们的地盘,那就一定要把他打到叫爸爸为止。”
三分钟后,天字六号监里传来了一阵阵“爸爸!爸爸!我服了!”的声音.......
“这小子挺狠。”隔壁的八号监舍里,两个囚犯在窃窃私语。
“对,话也不多。”另一个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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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说北川,你挺会选地方的啊!这六号监靠着走廊窗口,对面又是狱警宿舍,挺清静的,不错,不错。”耿朝忠靠着墙,张着腿,北川则跪坐在他的旁边,为耿朝忠舒筋按摩,活血化瘀。
北川一脸的低眉顺眼,看上去就像旧社会的童养媳,乖巧的很,他手上不停,嘴里说道:“大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单间,只是因为牢房实在不够了,所以舒尔茨才非要往里面安排一个人,要不以我热爱和平的性格,也不会动手打人。”
“嗯,我知道你们日本人一向都爱好和平,不过我想问的是,北面那个刘老大到底是谁?”耿朝忠面带微笑,亲切的询问着。
“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南面关着的都是帮派分子,北面关的都是政治犯。”
跟这个北川打听了一会儿情况,耿朝忠也多少掌握了一点信息,不过这个日本人平时吃饭放风都是单独行动,再细节的东西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军校培养出来的军事素养还是让耿朝忠把整个义字监的地形和环境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整个义字监的二楼是东西对称的两排监牢,每间牢房的命名和顺序都是打乱的,比如耿朝忠所在的天字六号监反而是处在二楼南侧的第一位——这是为了一旦出现劫狱情况的时候可以有效的混淆劫狱者的思维。而走廊的北侧同样有一个单间和一间狱警宿舍。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南北采光两头堵的格局,唯一的出口只有一个,就是位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