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顺口溜:“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那年月,人们外出首先担心的就是路上被胡子抢了。
即使是日本人也不例外。
寒冬腊月,积雪过膝,十几个日本兵押送着六七辆马车,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白茫茫的荒原上。
“全体注意,提高警惕!附近双阳镇有一波土匪,以前抢劫军需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大家都打起精神!”
一个腰间悬挂着手枪的日本军曹挥舞着手中的短柄刀,提醒着自己的属下。
几个从朝鲜征募的二鬼子无精打采的支起了腰板,敷衍似的恐吓了几句赶车的民夫,脚下却丝毫没有提高警惕的样子,惹得军曹更加的愤怒。
但是没办法,这几个二鬼子都是在朝鲜临时征召,不属于自己的管制,眼看着到了地头,再打骂也没了意义,军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再有六七个钟头,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长春了。
又走了几步,最前面带路的车夫突然马鞭一挥,指向遥远的地平线,喊道:
“太君,前面有人!”
军曹抬头眺望,远处确实有一人一马的身影出现,在这寒冬腊月,就算最出色的猎人一般也都选择了猫冬,只有那些悍不畏死,想要暗算冬眠的熊瞎子的家伙,才会顶风冒雪进山。
“提高警惕!”
军曹机械的说着四个字,已经到了地头,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几个一等兵迅速举起了枪,而那几个朝鲜士兵在犹豫片刻后,也都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大盖。
那一人一马越走越近,逐渐走到了距离车队五六百米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日本人的车队,军曹拿起望远镜——这还是大佐为了此次运输,特意送给他的。
视线里,来人的眉眼也越来越清楚,只是脸上捂着一方御寒的鹿皮,实在看不清下半边脸。
“相好的,运的是什么货色?给爷们瞧瞧!”
呼啸的北风中,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前面赶车的老车夫兼翻译脸色顿时变得蜡黄,回头看着军曹说道:
“太君,是胡子!”
军曹的脸色比地上的冰雪更加寒冷——快到地头了,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告诉他,大日本皇军运送军用物资,闲杂人等不要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那车夫点点头,用毡子卷了个话筒,扯着嗓子喊:
“相好的,是皇军运送军用物资,识相的赶紧走!皇军的枪法可不是吃素的!别整的念头差了,一趟下来,还不够给弟兄们买棺材钱!”
对面一阵沉默,片刻后,那人一勒缰绳,拨马向后走,看样子,是回去报告当家的了。
军曹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几年,已经很少有胡子敢于抢劫皇军的车队了,毕竟皇军不是大户老财主,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单凭胡子那点本事,想要劫车,付出的代价可是要远远超过得到的。
“太君,还要不要继续往前?”
看到胡子退走,老车夫向军曹询问。
“走!放慢点,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军曹有自己的主意。
不能示弱,示弱会引起对方的贪欲。
但也不能毫无防备,毫无防备同样会让对方产生侥幸心理。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慢点走,只要过了这双阳镇的地头,就算碰上小股流匪,那也根本不是皇军的对手!
“日本鬼子?”
两里地外,一个头上戴着毡帽,胡须踢得精光,脸上青黑一片,浓眉粗眼,一脸彪悍的汉子正听着手下的汇报,他的身后,则是十几个同样气质粗野,穿着大皮棉袄子的好汉。
“大来好!咱们今天是去找那红山的麻烦,就这几个人,对付不了日本鬼子,还是别惹麻烦了吧!”
他的身后穿了了一个粗豪的声音,被称作“大来好”的头领脸色一寒,回头瞪了身后的那个人一眼,喝到:
“打不过也要打!这日本人鬼子平日里横行霸道,老子只要见一次就打一次,你们给我掩护着,我过去看看,能打死一个算一个!”
剩下的几个胡子无奈,只得跟在“大来好”后面,向日本人的车队跑过去。
头领就是这脾气,眼里不揉沙子,平日里最见不过伤天害理的事,尤其见不过日本人。因为这事,没少惹得下面的弟兄非议,嫌他多管闲事。
但话说回来,要不是头领这么讲义气,也拉不起这近千号人,成不了这双阳镇的大当家!
几个人策马跑了一里地,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日本人的车队,几个人正要冲过去,哪知道还没跑几步,鬼子车队后面突然劈里啪啦一阵响,大来好一愣,看样子,这是有同行啊!
“摸过去,看看情况再说!竟然有人敢在老子的地头截胡!还讲不讲规矩了!”
“大来好”胯下用力一夹坐骑,一帮人跃过了日本人的车队,跑到了后面。
日本人车队后面半里远的地方,十几个骑马的胡子,还有四十多个步行的,正远远的朝着鬼子的车队放枪,但是距离太远,鬼子那边根本不当回事,几乎一枪不开的守在原地,显然是想等胡子冲到身前200米处再动手。
“大来好”叹了口气,这种打法,根本奈何不了鬼子,鬼子可不是那些大户人家的护院,你一放枪他就吓得尿裤子,鬼子军曹早就算准了距离,不到射程范围,绝不开枪,只要这帮胡子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