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日本少佐很有兴趣的看着耿朝忠。
“很简单,刚刚进港口的时候我就发现,没有一艘船是向外面航行的,这只能说明,贵方对北满的铁路同样感兴趣并有所行动。不过我不得不遗憾的指出,如果贵方执意如此的话,只会促使中苏两国更快的议和。我想您一定听过一句中国的谚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中国和苏联都不希望看到贵方这个渔翁坐享其成。和平只是时间问题。”
耿朝忠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语气也异常笃定。
日本少佐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耿朝忠,事实上,最近苏联人确实已经开始放缓了进攻。
他已经相信这个陈秉宪的身份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日本少佐挥了挥手,“您可以跟随这几个人下船了,但是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现在旅顺已经全面戒严,您哪儿都去不了,如果您想要做生意的话,不妨跟我们大日本帝国谈谈,说不定会找到一些共同语言。”
耿朝忠微微一笑,“那就谢谢少佐的帮助了,不过我们现在说的难道不是同一种语言吗?”
日本少佐愣了一下,确实,两个人说的都是中文。
“好吧!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希望我们会再见面。”
耿朝忠跟着纳尔逊一行人走下了船。
“耿队长,哦,不,陈先生,您的哪一个身份才是真的?”
纳尔逊脸上的表情异常迷惑。
“纳尔逊先生,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我只想问您一句,您打算怎样返回岛城?”耿朝忠问道。
“哦,我并不着急,我还打算在旅顺好好的放松一下。但是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办法,您可以设法从南满铁路去东北军的地盘,然后再从东北绕路回去,不过这个时间会比较长。”纳尔逊露出暧昧的笑容。
“好吧,那我只好跟您说再见了,祝您在旅顺玩儿的愉快。”
耿朝忠与纳尔逊挥手做别。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
此时的旅顺比起青岛来说,只能算一个小县城,出了港口,耿朝忠打了一辆黄包车,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然后找了一家杂货铺,买了几瓶清酒和蜡烛,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去,所以自己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没想到一拖就是三天,伤口在船上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已经略微有点化脓了。
耿朝忠一边处理着腿上的伤口,一边思考着回岛城的途径。
其实纳尔逊给出的路线只是一条相对稳妥的路线,但是还有一条比较冒风险的路线,就是直接从旅顺口雇佣一条中型渔船直奔烟台。
辽东半岛如此广阔的海岸线,绝对不是区区几万人的日军可以控制得了的,但是最大的问题不在日军,而是在于航线。
10月份的渤海湾风高浪急,绝大部分航线都是沿着海岸线和附近的岛礁行船,这也是日本人重点控制的航线,但是对当地的渔民来说,还有一些比较冷僻的航线也不是不能航行,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翻船!
但是耿朝忠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回到岛城!
简单处理完伤口,耿朝忠直奔旅顺港的南面,作为一个军人,耿朝忠对全中国的重要军事港口都有着异乎常人的熟悉,在军校的时候也会有沙盘攻防和路演,他很清楚,在旅顺港的南面同样有一个比较适合出海的港口,并且这个港口直到新中国建立的时候还没有开发。
整个旅顺南北纵向距离为26公里,从耿朝忠现在在的地方向东南方向再走大约10公里,就可以到达辽东半岛南岸。
耿朝忠计算了一下距离,现在是中午一点多钟,根据自己前世20公斤负重,2小时15公里的行军速度,大约下午3点钟的时候就可以赶到北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耿朝忠相信可以在北岸找到自己需要的船。
拖着一条伤腿,耿朝忠找回了前世的感觉,经过一轮强行军,三个小时后,耿朝忠来到了北岸一个叫前庙头的小村,在那里,以十块大洋的巨额代价,雇佣到了一条愿意出发到烟台的船,不过前提是,必须晚上出发!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这艘长不过十米,宽不到三米的风帆渔船,耿朝忠的心怦怦乱跳,他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没有导航,全凭经验驾驶的老式渔船出海。
虽然五十岁的老船夫再三保证,自己有着二十多年出海打渔,最远到过连云港的航海经验,可是耿朝忠还是被他吓得够呛。
这种在漆黑一片的深夜中行船的经历,绝对是一种大恐怖。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体会这种,长达十二小时的航程,除了海浪拍击船舷,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的感觉。
好在,当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耿朝忠终于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渔船出现在了广袤的海洋,看来,距离烟台已经不远了。
耿朝忠终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
在烟台又经过了七个小时的火车,耿朝忠终于在次日晚上赶回了岛城,不过耿朝忠不敢大意,偷偷摸摸的先来到党务调查科机关大楼的wài wéi,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的时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入了办公楼。
看门的卫兵看着一个蓬头垢面一身破烂的家伙直接往门里闯,枪口一抖,大喝道:
“站住!再动我就开枪了!”
耿朝忠苦笑着抬起头,卫兵盯着耿朝忠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