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阴沉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是,没有人提醒过我说不能来到这里啊,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任何计划,我只是挣扎着想要生存下去而已,却没想到就这样让他们的计划泡了汤……
我本能地朝后缩了下,有些畏惧地看着莫海,低声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莫海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走到我身边,随手将我提了起来,极为厌恶地看着我,说:“看来我是真不该带你过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莫海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想哀求、想解释,可是在看到他冰冷的面孔之后,我就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张了张嘴,最终却咬着牙没有说话。
不就是死么,死了,也就解脱了……
求饶只会让我显得可笑而又卑微,却换不到半点怜悯,我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候,将尊严放出来让人践踏。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在面对危险时无能为力,不甘心因为一次茫然不知的错误就这么任人宰割,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在梦中,我也只能是一个平凡渺小的人么?
我忍不住这么想着,内心酸涩,眼睛却盯着莫海,想将这个人脸上的每一分细节都印入脑海。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简单杀死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折磨,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也要将他带到他所应付不了的局面中,然后冷眼旁观,看他要如何挣脱!
“这眼神,我很喜欢。”莫海面带嘲讽,看着我微微一笑。他拿出一支注射器在我眼前晃了晃,随后我便感到手臂一疼,一股灼热的暖流从针管内流入血液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莫海将我随手一丢,对凌寒说:“走吧,这枚玉魂中封印的是蛇祖的力量,有了它,组织培养的那些废物根本不敢对‘梦灵’出手,看来以后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凌寒没有说话,随莫海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微微停顿了下,然后侧头瞥了我一眼,但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其他多余的动作,眼神中或许是透着某种情绪,是怜悯还是冷漠?我已经分辨不出了。
我倒在地上,感觉浑身提不起力气。吃力地将手挪到眼前,我看到手臂上有一个细小泛红的针孔,我不知道莫海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但是它已经开始发作了。只过了短暂的几秒钟,我的手臂就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那股灼热的液体流经我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我胸腔的位置。
我感觉那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焚烧,非常痛苦,我趴在地上,想站却站不起来,我需要水、冰凉的水,不是水也行,只要能将我的体温降下去。
我费力朝外爬着,外面月冷风寒,或许能够让我好受一点……
可是,这短暂的几步路的距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格外漫长,这间空洞的房子像是忽然间变大了很多,那扇大开的房门离我越来越远,远到遥不可及,光照不到我,难道我真的只能就这么卑微地死在阴影里么……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清楚记得许清墨说过的,如果在这里死了,在现实中也不可能苏醒得过来!
口腔中有股十分灼热的气息在涌动,我的嗓子干燥得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血流速度在加快,那股热能没有消失,又在缓慢散回四肢百骸。血管中的烈火焚烧,逐渐转变成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但是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身体也在产生着某种变异。
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变干变硬,浑身肌肉高高隆起,我的脸也在改变着形状,一层细密的角质物在疯狂增生,从脖颈朝下蔓延。
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朝怎样的方向转变,顿时惊恐地惨叫了起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不要……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我惊慌到了极点,想伸手去拔那些长出来的鳞片,但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也拉长得十分畸形,指甲疯狂增长,定型成了爪子,我几乎要崩溃了,直接将那爪子刺入手臂,去挖那些鳞片。
疼,真是钻心的疼,但是我能忍受得住,我没去关注自己的手臂究竟被锋利的爪子割成了什么样子,心里只想着将那些鳞片完全拔出来,但是鳞片长出来的速度比我拔下来的速度要快很多,渐渐的,绝望开始在我心底蔓延开,我知道我无法摆脱这种命运……
我放弃了……
之前无论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的危险,我都没有被压垮,但是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躺了下来,望着上方昏暗的穹顶,双手猛砸着地面,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惨叫着,绝望、愤怒、不甘却又无力。
莫海嘲笑的嘴脸在我眼前浮现,一想到这个人,那股怒火就在我心中剧烈燃烧起来,将其他一切情绪淹没。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我当成和他一样等同的生命,或许我在他眼中,真的连蝼蚁都不如,轻描淡写地就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强者真的就可以这样肆意凌辱践踏弱者的一切么,难道弱者在强者面前,真的就毫无尊严可言么!
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他身份互换,这种痛苦我一定要让他千百倍偿还!
我在心中怨毒地诅咒着,但是意识却在逐渐消退,脑海中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