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这还没站定脚,就先听卫胤目光不善地打量了她一眼,而后语气嘲讽地嗤了一声:“不愧是个使唤丫头,果然上不了台面。”
显然,他这敌意的来源是由于当日郁攸宁开枪打伤了他儿子一事。
郁攸宁知道卫胤不是个善茬,可没想到这人竟这样直白。
“那也比不得大帅衣冠楚楚,十足qín_shòu。”易君蓦上前半步,将郁攸宁护在身后,瞥了卫胤一眼,也没跟他客气。
“你……”卫胤明显没想到还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顿时间一团火气全都涌到了脸上。
顾言没想到,这两人刚一对上,就涌起了这么大的火气。
易君蓦冷眼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妇,尚存的一点耐性都因方才卫胤对郁攸宁所说的那句话而磨光了。
顾言见情况不对,便劝着让卫胤先离开一会儿。而卫胤碍于事先已经答应过顾言不对易君蓦夫妇发难,所以虽心怀不满,但还是先下楼了。
卫胤走后,顾言目光略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易君蓦和站在他身侧的郁攸宁。
“蓦儿,你总算是肯来见我了。”
“卫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易君蓦语气淡淡,看着顾言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顾言也不奢求他能叫她一声娘,即便看着他这般态度疏远的样子,心里仍像是打翻了一桶酸水儿一样。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在见到之前,她心里设想了千千万万句话。可真正见到了,千言万语竟只汇成了这一句听起来就觉得甚是多余的话。
“托你们的福,过得还算不错。”易君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而又轻,仿佛毫无紧要一般。
站在他身后的郁攸宁,顿觉场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照理来说,她确实该陪着易君蓦。但毕竟人母子这么多年没见了,肯定是有很多的话要说。而她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可是想要借口离开吧,但易君蓦却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但不离开吧,她又总觉得那顾言在看过来的时候,那目光对她尤为不善,仿佛是嫌她在这里碍事了一般。
纠结几番后,郁攸宁还是决定给他们母子俩一个单独的相处空间。
她捏了捏易君蓦的手心,示意他让她出去。
易君蓦虽不想独自留在这儿继续对着顾言,可见郁攸宁坚持,他只好妥协,让她先行离开了。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之后,顾言这才少了一份顾忌。她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去摸易君蓦的脸,可易君蓦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
“卫夫人现如今若还是抱着一份歉疚的心情,那我劝您大可不必。当年的事我也决定放下了,只望从今往后,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能够老死不相往来。”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满面歉疚的模样,易君蓦只觉得闹心的很。
他易君蓦向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蓦儿,我知道你无法原谅为娘。为娘也不奢望你能认我。只是有句话为娘需劝你,不要参进军区的事情,不论是因为报复卫家,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帮衬郁家。”见他排斥,顾言便也讪讪地收回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易君蓦抬眼看了她一眼,冷嗤了一声:“我是该说大帅府消息灵通呢,还是该恭喜卫夫人你如此深得卫大帅的信任?”
是,当初为了让郁成业答应将郁攸宁嫁给他,作为交换,他也答应了拿出易家工厂盈利中的三成利润充军资。一来以此断了郁成业想要利用郁攸宁别外横生枝节的念头,二来则想着借郁成业来阻止卫胤想要独霸北方的野心。
他知道以郁成业的这点实力,对大局势也产生不了什么逆转的效果。可他就是想让卫胤哽着,想看看他跟一绊脚石结成亲家后,还要因为姻亲关系不得不拉下脸来和绊脚石虚以委蛇、最后狗咬狗的狼狈样。即便噎不死他,也要恶心他一把。
“奉劝夫人一句,只需扫净门前雪,他人瓦上结了多厚的霜,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说到这里,他便向顾言微微俯身鞠了一躬:“我的夫人还在等我,卫夫人若是无其他事情,晚辈就先告辞了。”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顾言,看着他离去地背影,欲言又止,终是无力地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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