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半个月后,除了有时要外出处理一些事情外,沈君谕基本上都是在房里陪着凤染。
虽然大多时候两人都是静默着。
而凤染的身体状况也是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只不过眼睛仍是不可视物。虽然有时候醒来的时候会有些恍惚的疑是光线的东西从眼前掠过,但也是稍纵即逝的,没等她确定,就又是看不见了。
这两天,她情况好了一些,沈君谕就会带着她到院子里走走。
只是多天来,她一直有个疑问。
就是为什么她到这里这么多天了,叶家就没有只言片语的寄过来?
而且她也还是没明白一件事,以叶父那老顽固,怎么会看着沈君谕把他闺女儿拐走了而放着不管的?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沈君谕带着她出来郊外散步透气而的时候,凤染就问了。
“有一个问题我至今都没想明白。”凤染说道。
“什么问题?”沈君谕垂眸看了她一眼,问道。
凤染道:“我爹为什么会由着你把我带走的?”
据凤染一贯的认知,叶父可是个守旧派,而且最是看重名声。
而她未嫁沈君谕未娶的,叶父让沈君谕带走她,不就等于对外宣称自家女儿婚前不洁了吗?
……这并不是她多想,而是这个时候的人们的观念确实是这样。虽说西陵的风气确实是开放了一些,但很多地方上还是守旧礼的。即便女方婚前可以见男方,但也只限公开场合,而不能是私下会面,否则便是私相授受,走到哪儿都要受人“另眼”相待。
这也是为什么,叶染在与孟承珏联系的时候,处理都要那般的小心谨慎了。除却朝政上的事情外,更多的其实也还是偏见所致。
所以她就一直没绕懂这个问题。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觉得在名声和你的性命之间,叶相会如何选择?”沈君谕道。
凤染一时默然。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她在一想到这个可能后立马推翻了。
当年叶染的大姐叶棠与一江湖郎中互生情愫,可当时的她却已然是太子妃的人选。但向来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叶父又怎可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于是他便以强硬的态度加以阻止,用他惯常的做法便是令其禁足,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更是派出杀手去追杀那名江湖郎中,就是为了能够断了叶棠的念想,好让她识清自己的身份。
后来是听说那人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身负重伤掉入深渊了,当那人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决绝如叶棠,也学那刘兰芝举身赴清池了。
可事后,叶父却是一味怪她不忠不孝,甚至气到连叶家祖坟都不让她进。
而叶染的二姐叶柔也因大姐的死而负气出走,此后浪迹江湖,已有数年不曾回来过了。叶父每当说起她的时候,都以孽女代之。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叶染排行第三,小孟承乾七岁有余,还能被排上太子妃的缘故。
也不料,这叶染也在大婚的那天逃了。只不过她是为了自由不假,但确实也不太高明,反而最后自作自受,落了个被抛尸荒野的下场……
因此虎毒不食子这个理论放到叶父身上根本不成立。
所以凤染确实是难以相信,那样的老顽固居然会因为这个而放任沈君谕带她走。
见她因他的话而微愣住的模样,只需稍微想想,也知道她这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困惑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即又说道:“别多想了,这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凤染问:“什么条件?”
“你觉得呢?”他不直接回答,反而把问题抛还给了她。
凤染稍微思索了一番,最终问出了一个她认为最有可能的答案:“别跟我说,我爹是把我卖了啊。”
虽说沈君谕奸,可叶父更奸。沈君谕奸在为商上,而叶父则就是奸在为政上了。
虽然朝政上的事情她懂得并不多,但她却知道,多年来,多国国君都有意拉拢沈君谕为他们效命,连西陵也不例外。可这么多年来,沈君谕却始终在这些国家的边界上游移,所落足之处都是既属三管、又属三不管的地界,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实力和资本都可比之一国,因此几国都拿他没办法。
如今西陵有意向南拓土,而南面则属陈国国力最为雄厚,继续往南,难免要与陈国决一雌雄。
西陵的兵甲虽然坚实,兵器也固然锋利,可论国库军需,却不如陈国。若想打下绝对的胜仗,就必须得先解决了这军需上的问题。
现如今,能在短期内就解决这一问题的,除了拉拢沈君谕,别无他法。
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叶父怎么可能放过?
“还不算太笨。”沈君谕勾唇笑道。
凤染:“……”
她就不该抱太大的希望。
记得当日她问过沈君谕为什么救她,只听他答了句“你的命是我的”。
后来想想还觉得有些感动呢,现在看来,他只是说了句事实而已。
毕竟,她是被她爹给卖了,按照商品的属性来说,似乎确是如此。
她不能说叶父不靠谱,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坑女儿了吧!
看她忽而就沮丧下来的模样,沈君谕倒也只是无言地笑了笑。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让她误会了似乎也不错。
不过凤染沮丧也就沮丧一会儿。
反正到头来她也是要跟沈君谕走的,这区别好像也不是太大。
凤染有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