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胤祯温顺地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犹豫着停下,回身低声道:“五哥,你回头还是叫太医看看,自个儿的身子重要……”
“我自己有数,去玩儿吧。”
胤祺淡淡一笑,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胤禟也不是多记仇的人,见着老十四不再犯轴了,原本针锋相对的气势也就被掀到了九霄云外,笑嘻嘻地过去冲着他做鬼脸,显然是在嘲笑他刚才居然还没种的哭鼻子。胤祯气鼓鼓地瞪回去,也不甘示弱地指了指胤禟还有些微红的眼睛,眼见着都快二十了的小哥俩在这个哥哥面前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半大孩子,你挤兑我我挤兑你地出了院门,转眼就再不见了方才斗得跟红眼儿鸡似的模样。
“刚才委屈没有?这一回是五哥不讲理了,哥给你赔罪。”
好容易打发那两个出去了,胤祺便转向身旁老老实实坐着的胤祥,浅笑着倒了一盏茶递给他,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胤祥连忙用力摇了摇头,抿了抿唇才低下头道:“五哥是为我好,要是这一回不罚我,老十四往后准保更得看我不顺眼——再说也没打疼,哥你落手的时候劲儿就都卸了,我听的出来……”
“臭小子,耳朵倒是尖。”胤祺无奈一笑,抬手轻拍了一下这个弟弟的额头,“你在老祖宗那儿长大,又是我打小在身边儿带着,是兄弟里头跟我最像的,皇阿玛难免也会偏心你些。你自个儿心里头要有数,承了多大的恩宠,就要受多少的针对。把自个儿看好了,平日里精明着些——十四没坏心,可保不齐别的什么人就有,别叫人给坏了去,记住没有?”
“记着了。”胤祥乖乖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往他的右手上飘。胤祺茫然地顺着看了过去,也没看出那一杯茶有什么不对来,微挑了眉好奇道:“怎么了,莫非这茶有什么不对?”
“不是——五哥,你手是不是扎破了?我见着那竹子上头有血,刚才你都不叫太医给你诊脉……”
胤祥摸了摸脑袋,总算是支支吾吾的把话给说了出来,又怕他不肯当回事儿,特意举例补充道:“军营里就有被划破了的军士不上药,回头伤口都肿的老高,还发烧——五哥,你这个得上药,真的。”
“得,我今儿的怂事儿可算是都叫你们见全了……”
胤祺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一脸郑重的弟弟,重重叹了口气,妥协地揉了揉额角:“行行,我上药,上药啊,你就甭替我操心了,出去帮我看看他们弄利索了没有——皇子两桌,大臣五桌,女眷那边还有四桌,得单隔出来一桌给各位娘娘们,还得专门有女官伺候,千万别给冲撞了。总归你先帮我盯着,我一会儿就出去。”
“诶。”
胤祥听话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摸了摸脑袋,腼腆地咧嘴一笑:“五哥,跟你偷偷说——我可听出来你咳嗽得中气十足了,一开始还有石子儿磕碰的动静儿来着,我都没跟九哥讲……”
“……”胤祺深吸了口气,濒临崩溃地望着这个临了儿还给自己补了一刀的老十三,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臭小子,我就不该叫你学武——这都学了些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