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还打晃呢,皇阿玛就别拦着我坑人了吧……”
胤祺面色一苦,显然已猜到了自己皇阿玛又打算叫自个儿打什么的掩护,可每回都跟着自家皇阿玛坑兄弟,他这心里头实在是压力不小:“要不我就先不急着好了,你看,七师叔上回不都还说,我起码还得在床上躺一阵儿呢么……”
“怕是不成皇上昨儿叫太医跟七师父给您诊了两回脉,都说您已见着好了不少了。只是身子躺得太久,难免气滞血虚,得时常活动活动才行。”
贪狼抽出了一件胤祺以前的的旧衣裳,在自家主子身上比了比,摇了摇头又搁在一边儿,蹲回去继续翻找着:“主子,您都不知道您这儿瘦成了什么样子。若是回去叫宜妃娘娘跟老祖宗见了,只怕少不得要被念叨几通……”
“好好好我吃,我顿顿吃天天吃,肯定在回去之前吃得胖回来。”
胤祺无奈抬手不迭应着,忽然听见外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凝神一听便立刻撑起了身子。还未及开口,梁九功便已将门轻轻推开了,侧身候着康熙进屋。胤祺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一见着自家皇阿玛就想起那一套别出心裁的青花瓷来,面色不由微变,立时警醒地大声道:“皇阿玛,儿子是决不会穿成个花瓶儿出去的!”
“……”康熙不过是想来跟这个每次跟他搭戏都执着于拆台的臭小子叮嘱一声,谁知当头就被砸了这么一句话下来。神色不由微滞,略带了尴尬地轻咳一声,目光游移地心虚道:“哪儿就像花瓶了,朕看着还是挺好的……”
虽说没少见着万岁爷在这位小祖宗面前吃瘪,可这般心虚又嘴硬的架势却也是实在不多见。梁九功扶着门笑得站不住,可又不敢发出声音来,快步逃出了屋子自动自觉地在外头把门儿。康熙如何不知道这个油滑的奴才肚子里头装的什么心思,没好气儿地冲着那合上的门瞥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在榻边坐了,好声好气儿地冲着这个儿子开口:“朕回头叫他们来,你自个儿画图样儿,想要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那也不成,儿子不想坑二哥。”
胤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忍不住在心里头暗自腹诽着自家皇阿玛这是实在闲的没事儿干了还是怎么着,演戏给自个儿的儿子看,千方百计的试探心思,这都是现在就该下手做的事儿了么?太子这几年虽说父子感情淡漠,可也总归没犯过什么错儿,事儿也办得尽心尽力,政绩也攒了不少。他虽然一直在心底里默认了将来那把椅子得归自家四哥,可要是太子真能这么一直保持得下去,自家四哥也能跟他好好儿的配合,就当个纯粹的辅臣又有什么不好?
“你不懂……”
康熙苦笑着轻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这个儿子的额顶。他自然知道这孩子在这种事儿上头的心思有多单纯,对着这兄弟手足的情分又有多执着。可如今要试的却是这一国储君倘若这储君出了问题,他便是大清的千古罪人,这份罪责实在太过沉重,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背负得起的。
“儿子是不懂,究竟什么事儿能叫您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信了,非要用这种手段来试探……”
胤祺心里头窝着火儿,忍不住昂着头顶了一句。康熙神色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微垂了眸苦笑一声,竟也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些莫名的冲动来,微哑了声音道:“那小五儿,你又能不能告诉朕,将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叫朕做出废太子这种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