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萧索。浓郁的血气,渐渐弥漫,随风吹向更远的地方。

短剑刺穿最后一个人的心脏后,中叔晖稳着脚下,略平复了一下气息,镇静的表象下是依然绷紧的神经——未有轻举妄动,微闭着眼,感应四方。

半晌,确认暂无隐藏的杀机后,他才略松了口气,一只手抚上受伤处,缓缓调动木系异能。

——围杀他的几个着实不弱,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一招一式皆为杀人所创,杀伤力远胜于同等级甚至功力更深的江湖高手。

中叔晖以一敌六,也是有些吃力,若非他修炼的三天诀极为特殊,同时另有异能傍身,怕是今晚要吃大亏了——即使最终解决了这些人,他也或多或少流了血。

好在伤情不重。从末世那样凶恶之境走出来的青年,便是伤势更重上七分,再来一次如适才的围袭,他也照样能保证自己活下来。

然而……

吃什么都不愿吃亏的中叔晖,此刻情绪非常之糟糕,待身上的伤口被木之力治愈后,略将自己打点了一下,再度运起轻功——不是折回城内,而是继续朝穿越女住的地方急速奔去。

至于前方是不是有更多的埋伏……

心情极不爽的某人表示,那又如何?因着一定危险,就仓皇逃窜,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说自信也好,或是狂妄亦罢,一旦决心想要做什么,中叔晖向来是无所顾忌。

——能独身闯过末世存活的真正强者,最珍惜的是一条小命,最不畏惧的不过是死亡。

本来他今天只是出于一种疑虑,还有不安的预感,来悄悄打探情况……现而今,他改变了计划。

中叔晖甚至在想,自己先前是不是过于优柔寡断了。

他本不是情操高尚的圣人,何必在意穿越女无辜与否,既是“不稳定因素”,其实从一初的立场就是与他对立的,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对方存在,就代表着危险性……

既是威胁,抹杀便是。

事实却是,就算中叔晖改主意,直接杀了穿越女一了百了,一时之间也做不到了。

因为,穿越女消失了。

中叔晖眉头微凝,目光紧盯着跪爬在角落的少女,心里莫名——

少女哆哆嗦嗦,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当她看到戴着面具的黑衣青年靠近,更是面无血色,颤巍巍地重复着一句:“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中叔晖感应了四周,发现整个院子里没有第三个活口,更觉古怪了。

“求,求您别杀我……”

少女显然吓坏了,不管青年问的是什么,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求饶之辞。

心情本就大不爽的中叔晖彻底没了耐心。

也不顾及少女的情绪,更是走近几步。

少女惊恐地瞪大眼。便见青年半俯下·身,抬手摘了脸上遮蔽之物,渗着冷意的面容俊丽无匹,倏地,他缓缓勾起嘴角……

“告诉我,你是谁,为何在此,碧芜君人在何处,以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瞠大的双眸渐渐失神,面上的惧色也点点褪去,半晌,语气平静地开口了:“我叫侍乐,是夫人安排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小姐被东曷的人带走了。他们把我扮成大小姐,引开竺人的目光。留下了几个死士,专为刺杀被引过来的竺人。”

有问必答,每一个问题都说清楚了。

中叔晖表示,这都什么跟什么!

又是东曷的人,又是竺人……着实错综复杂。

——东曷是东海之域附属于祁国的国家,竺是西南与祁国领土相当、国力微弱的邻国。

它们表面上或臣服祁国,或与邻和睦,实际上在先帝祁国国力渐现衰微后,两国私底下都有些蠢蠢欲动,不想今上继位,颇是能耐,祁国本来衰颓的国势又开始复苏,以至于东曷、竺不得不安分下来。

然而,剧情里,这两个国家最终还是暴露了狼子野心。在数年之后,胡人攻破祁国北关,边疆不稳,东曷、竺乘人之危,暗中勾结,分别对祁国东线与西线出兵。祁国受三方夹击,丢失了数座城池,情况危急……

“未来”之事且不提。

现在……这两个国家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跑到目前还是最强大的祁国京城闹事——关键是,将来盟约的双方,现在好像为了穿越女提前崩了?

无须臆测。中叔晖敛回思绪,幽黑的双眼继续直视着穿越女的大丫鬟:“东曷的人是何人?竺人又是什么来历?东曷的人与竺人有何生死仇恨……”

到后面,中叔晖也不确定能不能得到有用的回复,但该打探清楚的还是要问出来。

却真算是问对人了。

从侍乐嘴里,说出的是一则……姑且这么说吧,一则痴缠的爱情故事。

中叔晖:“……”

概括一下就是,东曷人慕碧芜君之名来到京城,一番际遇,碧芜君与东曷人结为知己之交。后,碧芜君遇到重伤濒死的竺人,便恳请东曷人救活了竺人。

竺人醒来后,对碧芜君感激不尽,又拜服对方的惊世绝才,甘愿跟随。碧芜君表示,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大家为朋友,不必客气。竺人感念在心,对碧芜君至诚至信,双方其后干脆结为异性兄妹。

中叔晖面色有点古怪,就听侍乐继续说“故事”。

碧芜君这两年结识了不少俊才,时不时与大家见见面,聊聊人生什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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