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军工厂。
这是一个阴天,韩珉在实验室处理新型。他打开窗,凉风吹入,以及实验室内走廊上放的古典乐,从密密雨泽的一片葱郁中,传过来。
这间废弃的军工厂从今天开始,会停用一段时间。
莫邵说下周做完那一单,他会给所有手下放一个长假,这其中,也包括他。
韩珉按着这几天手下从谢弋身上拿到的数据,对新型进行一些处理,让它变得更完美。几天后,他的研究成果,四|号、五号、s,就会实现它们最大的效益——金钱,莫邵最爱的,数不尽的金钱。
舒缓解躁的古典乐非常适合此刻,他处理s时不紧不慢。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结束了他在实验室的最后一项内容。在制|毒上,韩珉只负责研制,底下的人负责复制、批量生产。
一位身着实验服的男人从他手中小心翼翼接过珍贵的实验样品。
韩珉摘下口罩、橡胶手套,他在镜子中抬起头端视自己。
一天。
就一天。
原本今天他回去就可以见到周落,却因为她朋友的邀约,他不得不忍受两天的空白。
时间越接近莫邵给的日期,韩珉就愈烦躁、阴郁,有时候会莫名有点兴奋,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份成功的喜悦。
他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需要周落,她在他身边,就可以稳住他的情绪,他觉得不好受的时候,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快慰。
韩珉闭眼想了想,又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神情寡淡,眼里没有一丝光。
他转身,径自走到实验桌前,拉开一格抽屉,他挑了一小袋放到口袋中。取下眼镜,他倚在桌沿,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
他在脑海中把每一步都想了一遍,在确保没出任何差错后,他戴上眼镜。
方毅山站在门口,神情若有所思地望他。
韩珉朝他颔首,说:“您好,方先生。”
语气很生疏,好像不认识他。
方毅山神色一滞,开口:“韩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珉不明:“什么?”
方毅山深吸气,又说:“你对周落,到底是什么意思?”
提到她的名字,韩珉不自禁微笑。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落落还年轻,你要是做了什么事以此威胁她至今,我绝对不放过你。”
韩珉:“您现在觉得,我没有利用她了?”
方毅山冷哼:“韩先生做事算计得厉害,是真是假,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韩珉以为然,点头说:“确实,我心里也清楚,我会娶她。”
男人愣住。
“这一点,方先生不用担心。只是她现在学业还未完成,年龄也没到,不好操之过急,我只能慢慢等。”
方毅山摇头:“这个话,韩先生和周落说她兴许会信,但和我说……”他笑笑,“在你心中,复仇才是最重要的吧?或许你是喜欢落落,但……”
但这些感情不足以抵消仇恨。
在爱与恨的天平上,显然,韩珉恨的那端重,重太多太多了,以至于爱都变轻了。
“你还是利用了她,让她处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如果你真的喜欢落落,你就不应该这么做,我想,韩先生是聪明人,也应该知道正常女孩一辈子的生活轨迹。从出生、成长、成人、结婚、生子、工作、老去……
敢问韩先生,你是不是让她受到了这个年龄明明不该有的危险和痛苦?毒|品、暴力、犯|罪……这些东西,是她应该接触的吗?
我的初衷,我作为周落亲舅舅的初衷,不过是想让她好好的,远离这些东西,否则我也不会想把周落交给你二叔韩徽照顾,因为你二叔能够保护她,如果没有这些阴差阳错,周落……她就不会、也不可能在那一天出现在这个实验室中……
韩珉……”
“她差点被你亲手毁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方毅山手抽搐着点起一根烟。
烟雾漫开,他用力地深吸一口,烟草气息在胸中荡开。
韩珉看他,他的手还在抖。
缭绕中,他走到他跟前,伸手夺走他的烟,踩在脚底下。
韩珉面无表情:“我毁了她又如何?她甘愿被我毁,倒是您,方先生,还是多想想自己,”他侧头问他,“是不是很痛苦?”
方毅山手抖得愈加厉害,眼睛瞪他。
他压低声音:“我可以给您那些东西,只要您不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那玩意儿,您要多少我就给您多少……”
他看着方毅山脸色恼怒,又说:“我知道,您现在不屑于此,等到您真的难受起来,只怕是爬,都要爬到我脚下。”
方毅山握紧拳头:“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适合做这事……”
韩珉太过狠戾、极端,与他温和内敛的外表极度不符。
他不是温柔的医者,他是嗜血的恶魔。
韩珉笑了笑,说:“我对周落,都是真心,不管您信不信。”
“下周和莫邵走完那趟货后,这一切就结束。”
两人擦肩而过。
方毅山死死咬住虎口,等他缓过一口气,那处已经血肉模糊,他没在意,跑到走廊上叫住了韩珉。
韩珉顿住脚步,侧身望他。
“你和落落,是真的不适合。”他平复情绪,说,“不管从哪个角度,都不适合。况且落落年纪小,你怎么就确定她和你……不是她的一时贪玩?”
一记冷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