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喜乐还真没有出府看看过。当然,这也是由于她还太小的缘故。
也不知言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把她的红色小披风也带了出来,帮她穿戴好,又把披风的帽子给她戴在头上。毛茸茸的白色毛帽檐将她整个小脸都遮了起来,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在外头。
喜乐再看她爷爷,她爷爷自己也披上了一件石青色的长披风。
这动作肯真够快的,她都一点儿没有注意到。
言府花园的西北角有一个孤零零的四方小院落。院落外头被树木竹林遮挡,就像是深山老林的隐世茅屋。院落挨着整个言府的外围围墙而建,所以院子里的围墙还开了个小角门,角门旁边有座小耳房,是给看守角门的人住的。
不过府里人寻常出门并不走这处,所以当言老爷子抱着喜乐沿着花园走来,绕过竹林外入口处一座一人高的假山走进一条僻静的陌生竹林小径时,喜乐还在心里悄悄怀疑她爷爷是不是走错了路。毕竟她从来不知道言府后花园的僻静一角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条竹林小径是由石子铺成,两旁的墨绿竹子节节高升,攀爬到两层楼高的高处后终于扛不住地心引力相互歪头交错相叉,将人头顶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个只能通一人而行的羊肠小道。
喜乐努力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条羊肠小道。
直到两人穿过小道,踏进庭院,喜乐才忽觉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新奇之感。
喜乐滴溜溜转动着大眼珠,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座大约五十平米的小院落。正面是一面墙,墙上确确实实开了一扇门,原木色的木质门,此刻门栓是落着的。左边是一片空地,不过被人开垦出来成了一个有五块地的小菜园。一块地上种些了辣椒和大白菜,两块地上冒出来一些青色的小菜苗,还有一块地长满了绿油油的菠菜,长势十分可喜。右边则是人住的一间小小耳房,耳房旁边还有个更小的小厨房。视线朝下一移,此刻正有一人就坐在门前的小矮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小火盆,盆上架着一块扎满洞眼的圆铁块,上面摆满了什么东西,似乎正在烤着什么。
“哑伯。”言老爷子喊道。
被称作哑伯的那人听见声抬起头,看清楚来人之后忙从小矮凳上站起身,两只粗糙的手掌贴着两边裤缝,身形有些佝偻地站着。看他身量似乎和言老爷子一般高,但只瞧他面上形容却硬生生要比言老爷子老上数分。
言老爷子抱着喜乐走近他,他脸上立刻露出几分腼腆几分高兴几分老实的淳朴的笑。
“这就是我的小孙女,软软。”言老爷子笑着举着喜乐的手上下晃了晃,跟他介绍喜乐,“从她出生到现在你还没见过她吧,我带她来跟你认识认识。”
喜乐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听她爷爷说话的口气,似乎和这个哑伯很熟稔。看他打扮似乎是家仆,可看言老爷子带他的态度又似乎不是普通的家仆。
哑伯听言老爷子说完话,立刻咧开嘴笑了。
他年纪大概不小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的皱纹也被牵动,尤其是眼尾那两处,皱纹深的像是被人刻意刻画上去的一般。但喜乐看着他笑却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看见她觉得高兴。
因为假笑是皮笑肉不笑,嘴笑眼不笑。而真笑却是发自内心从眼底溢出温暖,连那眼角的皱纹都平添了几丝亲切可人。
真诚的笑容最能打动人心。
喜乐弯了弯眼角,也对着哑伯甜甜地笑了。
哑伯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张着嘴“啊啊”喊了两声,然后拿手对着言老爷子比划了两下,又侧过身子指了指地上的小火盆,弯下腰从从那火盆上抓起来一把。
大约刚从火盆上取下来的那一堆东西还有些烫,他呼呼对着手吹着气,然后笑眯眯捧着手里的东西举到了喜乐面前,眉眼亲切地抬了抬下巴,意思是都送给她吃。
哑伯想法单纯随心,可能并没有太多思量考究,只是凭着本心地喜欢她,见了面就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她也吃。所以倒忘了她还只是个五个月大的小孩子,忘了她能不能吃这些他珍贵喜欢的吃食。
言老爷子代替喜乐接过那满满一捧烤栗子。
栗子壳划了一道小口子,露出来的那一小截栗子肉已经能看见烤得金黄金黄,是最美味的时候了。
言老爷子手捧着这些烤栗子送到喜乐鼻前给她闻。喜乐努了努小鼻子,嗅到一阵香而不浓的烤栗子香,馋的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烤栗子就要趁热才好吃啊!
俗话说得好,要想收买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收买这个人的胃。这句话对于资深吃货家族的喜乐童鞋而言,实在是再契合不过的真理了。
都不用言老爷子教她,喜乐就特乖觉地主动抬起头,对着哑伯露出最最甜美的笑容。只可惜披风帽子将她的脸遮了个十分之九,难得她勤奋做出来的可爱表情怕是没有人瞧见。
喜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回事,收了笑容因为不想浪费力气,但是声音还是甜甜地从披风帽子里传出来,弱化弱化再弱化,最后又被忽然刮过来的风一吹,直接吹散了。
喜乐:“……”
好泄气……
哑伯年纪大了,听力早不如从前,所以她那小到几乎没有的一句话哑伯并没有听见。但他仍然保持着一脸憨厚的笑,眼神温柔和蔼地看着她,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