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夜色月如钩,清清寒露向小丘。
楚楚婀娜摇曳逅,蓦蓦回潋滟眸。
紫竹林
正值秋风落叶时,竹林小筑琴声悠悠炊烟袅袅。
遥望窗棱一角,一妙龄少女正垂眸抚琴,琴声抑扬顿挫千回百转。
同时,屋外拐角飘来一阵诱人的菜香,紧接着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身体刚好就乱动,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鬼炎忍不住又开始抱怨,接着将盘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故意弄出不刺耳的碰撞声,以期望某人的注目,然而她失败了。
“鬼炎小姐就放过我家小姐吧,这一个月您都不让小姐出门,还什么都不让小姐做,小姐已经忍的很辛苦了。”倪婉一副要哭的模样将鬼炎凝视着,小眼神里写满了委屈,她这一刻化身为自家小姐,恨不得能将小姐的心声全部表达出来。
鬼炎瞥了倪婉一眼,一脸“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自从莫璃璇苏醒以后,鬼炎便对莫璃璇的日常作息严格把控,势要将莫璃璇打造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水不能碰风吹不得的瓷娃娃。甚至一度门窗紧闭,勒令莫璃璇足不出户,成天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有喘气以外,啥也不能做,就连端茶倒水这点小事都要由倪婉贴身侍奉,鬼炎不让莫璃璇动弹丝毫。
一开始,莫璃璇的身体确实虚弱到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脚步都迈不动,一切吃穿皆需要旁人侍奉,所以鬼炎态度严苛情有可原。
有一次开窗通风,莫璃璇因此寒风侵体,尔后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鬼炎当时就怕莫璃璇旧疾复,登时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那旧疾复的结果可是去阎王爷门前直接报道的,事态多严重可想而知。
经那一事,鬼炎将门窗全部关闭,勒令倪婉不许再打开,而倪婉也知道事态严重于是谨遵鬼炎之命。莫璃璇虽然有反抗之意却奈何不了鬼炎的坚决,加之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鬼炎和倪婉的小命,她便乖乖听了鬼炎的话。
朔日渐凉,秋风吟唱,枯叶零落。
竹林小筑在金秋十月里愈显得冷清,比不上青砖红瓦的房子暖和,于是莫璃璇屡次被禁足,她也就差被绑在床上再压三层棉被了。
今日天气晴朗,莫璃璇兀自打开了窗户,闻着清爽的空气,心情莫名舒畅。鬼炎忙着看守厨房的药膳所以没能看住莫璃璇的举动。
倪婉自是心疼莫璃璇的,在她看来小姐如今已经生龙活虎不用再当瓷娃娃了,无奈身边有个严厉苛刻的医师,而且这医师还谁都不敢得罪,包括有时候不听医嘱的小姐本人。
倪婉轻轻地放下手上的托盘,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精心布置好碗筷,仔细查看桌子上不缺少东西以后,抬头望向安安静静抚琴的女子。
“弹琴多费神啊,她要是简单的散散步我至于说那么多吗?”鬼炎怒不可遏地瞪着莫璃璇,握了几次拳头才尽力压下要去砸琴的冲动。
砸琴这种事情,要慎重,尤其是莫璃璇的琴。
“弹琴乃修身养性之举,怎么鬼炎小姐要说它费神呢!”倪婉自是不同意鬼炎的说法的,犹自听着琴曲笑得一脸温柔,那模样是沉醉曲中了。
“呵呵,你是眼瞎没看见窗外被内力振飞的竹叶吗?”鬼炎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倪婉。
沉醉曲中的倪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小身板不自觉抖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含蓄而不失尴尬的笑了两声,压根没敢看向鬼炎那双含刀的眼睛,因为她的耳朵已经接收到了鬼炎的警告。
倪婉特别想说自己不懂武功,所以看不出来窗外的竹叶是怎么飞起来的。还有,被风吹起来和被内力振飞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竹叶飞嘛?
倪婉不敢说话,她觉得自家小姐还是赶紧放下那把琴为好,因为鬼炎小姐周身的气息太危险了。
倪婉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和鬼炎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怕被现后再触怒了鬼炎,于是倪婉就悄悄地挪了两下,然后就再不敢乱动了。
抚琴的女子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纤纤玉手在琴弦上勾挑撮拂,悠扬的曲子便缓缓流淌在屋子里,甚至飘扬至屋外。
由于一直卧床养病,每日还要进行长时间的药浴,所以莫璃璇的穿着打扮主要以简单为主,平日里随身佩戴的东西全都没有,只一身素净的白缎长袍,头也是由一只白玉簪子简单的绾了个髻。
女子安静的坐在窗前抚琴,画面温柔岁月静好,令人望之不禁着迷,被那一抹温柔深深的吸引。
委婉悠扬的曲调安抚人心,就连鬼炎受到曲子的熏陶以后都没之前那么生气了,反而开始享受其中,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而倪婉早已沉浸在曲子里,甚至已经坐下来单手托腮,微微合起眼帘,体会曲中暗暗深情。
没人上去打断抚琴的人儿,直到一曲终了。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以后,莫璃璇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好触及到窗外最后落下的一片竹叶,黑色眸子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深沉的令人看不懂。
曲终人散,叶落风静。
“小姐好久不抚琴了。”曲落良久,倪婉不禁感叹一句,语气里不自禁流露出来一丝伤感。
身为莫璃璇的贴身丫鬟,倪婉自然是时刻关注自家小姐的,即便是陶醉了也在莫璃璇落下尾音的时候醒了过来。她虽然不忍心打扰小姐的沉思,却终究要开口打破这一刻的压抑。
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