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吧。”
沈流云一直是个十分容易心软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他心肠软的像个毫无原则的烂好人。秦天佑这种仿佛另有苦衷的模样,按照沈流云那温柔包容的性子,即使真的要和对方进行一次决斗,也定然是要先弄清楚误会的。但此时此刻,只要一想到因为那些杀手的追杀究竟造成了怎么惨重的后果,心中聆听着天地间万灵的哭泣和悲鸣,他就对这罪魁祸首完全心软不起来!
他甚至荒谬的想他上辈子是不是欠着这秦天佑什么,这辈子才会被他这么讨债。
当初若不是秦天佑自己作死,秦天佐不会重伤,秦天佐不濒死,花盈姐姐也不会为救秦天佐献祭自我,他也不会无家可归。
现在,假如不是秦天佑背信弃诺暗算他,他不会鬼迷心窍的打上小世界意识的主意,也不会闯下这样万死难辞其咎的弥天大祸。
因此,面对这样仿佛浑身都写满了‘我没错’、仿若不畏强权的英勇义士般的秦天佑,他不仅没有心软,而且怒气节节攀升,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真是不知悔改!
他的眼眸中露出了森寒的冷光,幽深的道:“我原本还以为,你该是一个人物,虽然愚昧无知狂妄又自大,但好歹还有一些倔强不屈的傲骨,应该不屑于那些肮脏的下作手段。
因此,你实力不如我强,要决斗延后,我允了。你说四方秘境开启在即,你我不可私斗给他人可趁之机,我也答应了。我以为,你是真的想和我来一场不插杂任何杂质背景、全心全意的战斗的,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满口英雄大义、做事却比最阴险的小人还要龌蹉卑鄙的伪君子!
对你拔剑?——哼,你也配吗?
对你拔剑,我都怕脏了我的剑!
怎么?你觉得羞耻?你觉得愤怒?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吗?
没错,我就是在羞辱你,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所说的那些,又有哪一样不是事实?
既然如此,你还在委屈什么!
——你可看到这天地间的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吗?你以为你只是不走运吗?你是否觉得心中孤愤难平上天不公?你降妖除魔捍卫天理却劫难重重、我自甘堕落与妖孽为伍却道路平坦修行顺利,你觉得上天真是瞎了眼对吗?”
秦天佐眼瞳颤了颤,心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句句皆中自己心中那些隐秘的不甘与怨愤,他竭力稳定心神不在敌人眼前露出惊惶丑态,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流云笑了,道:“我只是为你解惑而已。
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你之前修行不顺,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你有对不起的人,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至于你自己的,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使从别人手中夺走占为己有,它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
我还可以告诉你,今后你会发现,你的修行会更加不顺利。”
他指向远方灰暗的天空,道:“我听师妹说,你们是一路从别处逃到这片荒漠的,那你可曾看到之前那场可怕的天地灾变了吗?你之前大概不曾想到,这其中你也是有出了大力的吧?
若不是你背地里使阴招耍手段请了杀手来杀我,那些杀手就不会对我出手,也就不会阴差阳错的做成这样可怕的后果。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产生的罪孽不会消失,需要偿还的业债也不会改变。
这件事,我跑不了,你,也别想逃脱。”
也许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罪过和愧疚实在是太沉重了,他说完这些话,心中竟然有一些让人不齿的轻松和快意。
“……原来,是你害了我们。”嘶哑阴森的声音在沈流云背后响起,细骨伶仃的手腕握着一把森冷细长的剑,猛然从沈流云背后刺出,直取秦天佑项上头颅。
顾妍之不知何时醒来,将这些话全听了去。
沈流云抬手,一把扣住了顾妍之的手腕,阻止了她。
顾妍之回头,双目赤红,隐带癫狂的叫到:“师兄!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你怕脏了你的剑我不怕!你让我替你杀了他!”
“顾师妹……”
曾经的天之骄女早已不见了踪影,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个心中生了魔障的可怜人。
沈流云心中不忍,却更不敢放纵小师妹任由心中杀念操纵。他抿了抿唇,抬手将顾妍之打晕在怀中。
石娃娃道:“你不杀他,也不让你师妹杀他,是想放了他么?”
“我只是觉得,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沈流云说。
秦天佑轻轻一声嗤笑,讽刺道:“听你们谈话,我似乎已经是个死人?
我承认,我确实不如你强,但要真是因为如此就把我当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做刀蛆!”
“哦?你似乎很不服气?那就让你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任人宰割。”沈流云冷眼扫过,颇为讽刺的轻蔑道。
他将顾妍之轻手轻脚的小心的放在牛背上,对石娃娃说:“拜托了。”
石娃娃微微点头,带着青牛和顾妍之退远了。
沈流云神色冷淡的活了活手腕,下一瞬猛然抬眸,防若有精光从眸间划过,无尽的战意便已在他身上迸发出来。神行之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