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还有十秒将近结束,长发女孩只是看着短发女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此时此刻她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肉身,她对身处的环境浑然不觉,仿佛只停在了时间的某一个节点,这个节点冻结了她所有的意识。
短发女孩焦急的叫了几声,长发女孩毫无反应,短发女孩四下看看,发现靠自己两百米远的位置有一条隧道,似乎可以穿到马路对面。
短发女孩一路小跑着穿过隧道,当她来到长发女孩身边的时候,发现长发女孩已经哭得不像样子。
“你怎么了?”
短发女孩小声地问自己的朋友。
长发女孩没有说话,这时候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z城的雨后,一条彩虹挂在天空。站在马路边上等待绿灯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很多人纷纷掏出手机,把这美好的一幕拍下来。
绿灯亮起,人群缓缓地移动着,长发姑娘还是定定地站着,泪流满面。
“你觉得这这像不像电影里面的场景。”
长发姑娘用自己柔柔的声线勾描出这样一句话,短发姑娘此时此刻也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包裹着,这种感觉很美好,但不是纯粹的美好,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美好的事物到了终点就是残酷。短发女孩突然想到自己从哪本书中看到过这句话。她似乎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她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她和她的朋友之间慢慢消失,她想哭,想抓住它,但于事无补,这个事实是不可逆转的,是人力不可为的。短发女孩脑海里一瞬间回忆了沧海桑田,她拼命地回忆起长发女孩的重重,想把她永远地固定在自己的记忆里。长发女孩会不会也像自己在乎她一样在乎自己呢当长发女孩回忆起她,回忆的究竟是什么?
长发姑娘是学校文艺社团的骨干,几乎所有活动都离不开她,没有办法陪短发姑娘,她就把自己的朋友带到自己的活动现场,带到教室,不管干什么都带着短发女孩,同吃同睡,甚至上厕所。从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自己的朋友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她可以很快让所有人对她产生好感,而且觉得自己跟短发姑娘是一见如故,就好像久别重逢的老友,短发姑娘也深知自己的这种魅力,并且把她发扬光大,只要可以让自己进步,短发姑娘甚至可以和魔鬼做朋友。长发女孩很不喜欢自己朋友的这项才能,可她实在找不到理由去阻止短发姑娘去结交更优秀的人。短发女孩来到学校的第二天,就在课堂上跟自己的汉语老师辩论起海子和顾城来,这让她吓了一大跳,这个汉语老师是以不苟言笑甚至对女生有某种莫名的苛刻出名,没想到可以接受自己朋友的言谈,晚上还请自己朋友吃了饭,这让长发女孩大开眼界。
三天后,两人告别,在火车站,长发姑娘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两人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后,长发姑娘抱怨起短发女孩。
“我流了这么多眼泪,你怎么没流?”
“我在心里留着呢。”
“那我又看不到。”
“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那你掏啊。”
短发女孩果真从怀里掏出一个心出来,只不过是一盒心形巧克力。
“给,胖死你。”
“我不会送给别人吃吗?”
“你敢?!”
长发女孩用手指去刮短发女孩的脸颊。
“我帮你挤几滴眼泪下来。”
“神经病啊你。”
短发女孩知道长发女孩家里的情况,所以很理解长发女孩的心境。父亲是h城一个油水很厚的某国营企业的总经理,因为要时常关注国家政策,所以养成了早晨五点半看早间新闻的习惯,母亲睡眠浅,有个响动立马醒来,于是母亲搬到客厅里,长此以往,两人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男人和女人不睡在一起,吵了架靠什么和呢?
长发女孩的父亲对唯一的女儿管教严明,小时候曾经因为女儿拿了老师的手表,为此罚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长发女孩昏迷过去。上学之后,长发女孩的父亲经常出去应酬,每晚回家都是不醉不归,自己很少有机会跟父亲沟通,成绩下降了,父亲也不分青红皂白拿着试卷劈头盖脸地骂自己,继而抱怨母亲,父亲从来没有对长发姑娘说过一句鼓励的话,为此长发姑娘一直耿耿于怀,渐渐自己的性格也变得自卑起来,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她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因为自己和母亲大把的花销都是父亲给的,长久的奢侈生活也让长发姑娘对金钱没有了概念,自己也离不开金钱给自己带来的超越亲情的快乐。
每逢家里过年,父亲都会带着自己和母亲到老家拜望老人,长发姑娘受不了山里臭气汹天的露天厕所,吃不惯咸死人的饭菜,更看不起大婶大姑们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他们经常在父亲面前说自己孤冷高傲,不愿意跟农村人打交道,父亲也说过好多次,但长发姑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因为每年她就来一次,而且能躲就躲,最让长发女孩受不了的是,父亲对待自己姐姐妹妹家里孩子的殷勤,比对自己还好,而且每次他们需要帮忙,父亲都会挺身而出,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父亲之所以冷落自己完全是山里那些无知的所谓亲戚朋友教唆的。
长发姑娘恨透了山里人,她为此发誓,自己永远也不要搭理任何从农村出来的人。
长发姑娘很为自己三任男朋友感到自豪,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