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锦钰为安阳青钥解了蛊,并砍断了铁链。
安阳青钥微微笑着,抚着手腕走下囚车。
闻人锦钰拦住她:“你还没为我皇姐解毒。”
“放心,我说话算数。”安阳青钥抬手招呼,“清亚,过来。”
储清亚策马疾驰而去,一路无人阻拦。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药丸,塞进了闻人流丹口中。
谁知吃了药她却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闻人锦钰吓坏了,目光如电射向储清亚。
“你先把把脉看看。”储清亚淡漠。
闻人锦钰慌忙为她把脉,探到脉象平和这才放下心来。
储清亚走到安阳青钥身边,极为自然地握住了她手腕,细细地探查。
脉象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又抬手去翻她的眼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了。”安阳青钥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向对面的慕容彦姝招了招。
慕容彦姝瞬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高举佩剑一声令下:“进攻!”
大炎军兵阵势本就丝毫未乱,听到命令便立刻冲了上去。
闵国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因为亲眼看见她们的王倒了下去,斗志涣散,慌乱之下很快就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闻人锦钰半揽着闻人流丹,抬眼望着那一片乌烟瘴气的混乱。
充斥耳膜的惨叫、求饶此起彼伏,仿佛抓挠着他的心肝一般。
那都是他闵国的子民啊!
可他却没有能力解救她们。
他真的太累太累了,已经心如死灰,不想再挣扎,不想再重复这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为了所谓的皇图霸业,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每时每刻都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去生活,被逼着不断地策划阴谋,不断地被推着往前走,每一步不是踏在刀尖上,就是把别人推在刀尖上。
连爱和被爱的权利都没有。
不想再争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大炎与闵国的战争最终以闵国的投降为结局告终,大炎军队进驻了闵国,占领了她们的土地。
安阳青钥早便让夫诸偷到了避瘴丸,储清亚一尝便知其中有哪些成分,原样配置了许多出来,大炎人手一颗,便再不用害怕瘴气了。
闻人流丹隔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国家已经成了别人的,悲愤不已。
可已经迟了,她再无力回天。
而且还有一件更令她恐惧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僵硬得就像两根木头,半分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孤怎么了?”她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扯住面前人的手,用力地掐住,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皇姐你别动。”闻人锦钰忙按住她,防止她乱动摔下床来。
视线扫到她双腿上,他心中也是一阵悲凉。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皇姐,你的腿再也动不了了,这是那毒药的后遗症。”
“什么,你说什么?”闻人流丹目眦欲裂,两只手扣住床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起来,“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她不肯接受现实,发疯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哪怕把手指骨节掰断了她也要坐起来。
闻人锦钰于心不忍,猛地抱住她:“皇姐,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想去哪儿我都随你去,这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守着闵国。你永远都是闵国的王,永远都是。”
“不,孤不要!”闻人流丹捶打着他,狂躁地撕扯挣扎,眼睛像要吃人一般,“都是安阳青钥那个混蛋,一定是她害我,一定是她又下了毒,快把她抓过来,让她给我解毒!”
强烈的不愤让她狂暴,她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仿佛一瞬间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几乎要把他的肩膀给摇散。
闻人锦钰知道她的痛苦她的无助,明白她的心情,难道他不希望她好吗?
可是没有用,他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安阳青钥不肯帮忙,而是连储清亚都没有办法。
哪怕他提出一命换一命,储清亚还是说做不到,那就真的是做不到了。
他自己也略通医术,连他都可以看出来她的腿毒已入骨,无药可治,储清亚又何须再骗他?
这些话他不能说,又完全控制不住她,只能以高声镇压:“皇姐,你冷静点!”
但是完全没用,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
安阳青钥同慕容彦姝走了进去,正望见了这一幕。
安阳青钥抬手便是一个石子飞过去,点了闻人流丹穴道,让她再不能动弹。
闻人锦钰像突然失重一样倒了下去,安阳青钥忙伸手一扶,一低头才看见他双肩上四个血淋淋的指洞,鲜血殷殷将那红衫染成沉肃的深黑色。
安阳青钥掏出金疮药准备给他上药,他却一把推开了她。
“不劳陵兰王费心。”他冷漠地撕了一角衣服,自己给自己随意包扎了一下,转身又去看顾闻人流丹。
闻人流丹那要吃人的眼如电一般射向安阳青钥,恨恨咒骂:“你真卑鄙!”
“是嘛?”安阳青钥呵呵一笑,不甚在意,“我不得不告诉你,是你自己耽误了自己。若是你当初不那么坚持,早点给我解蛊,早点吃下解药,就不会落下后遗症。可惜你偏偏太想让我死,用药晚了,这才造成如今的后果,你怨不得人。”
安阳青钥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切事都同她没有关系,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