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飞快地补充道:“不过很快我们就会查清这案子,嗯,很快。”
吴端笑着拍了下闫思弦的肩膀,以安抚副队钻了牛角尖的情绪。
他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那本子里有武安刚刚写下的名单。
“好在咱们可以顺藤摸瓜展开排查了。我建议先去见见萧晓,名单上的头号种子。”
“你很在意蒋保平究竟是不是被诬陷的。”
“是。”吴端捏紧了拳头,“我不能看着警方的职责被践踏。不具备处理刑事案件能力的学校隐瞒案情,自作主张,这就是私刑,只要大部分人认定一个人有错,就可以剥夺他的工作,侵占他的财产,把他绑去广场烧死……”
吴端摇了下头,“我们不是这样的野蛮人。不能越活越倒退,该杀杀歪风邪气了。”
闫思弦一挑眉,“我没想到,你会把事情上升到这种高度。”
“想第一时间说服你,”吴端问道:“我做到了吗?”
“我就站在你这边。”闫思弦看了一下表,道:“去找萧晓得话,这个点儿她应该也放学在家吧……”
吴端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消息铃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放学什么的,不存在了。”
“哦?”闫思弦探过上半身来,脑袋顶着吴端的脑袋,一起看冯笑香发来的消息。
“辍学了?”闫思弦道:“转学不到一学期,就辍学了。”
“是啊,看来得去一趟萧晓家里了。”
说话时,吴端的眉头深深皱起。
不难想象,在孩子疑似遭受猥亵后,选择拿钱,息事宁人的家长,会如何对待找上门的警方。
他们会极力掩盖曾发生的事,恨不能用上剪辑技术,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从所有人记忆中剪去。
真相并不重要,快点遗忘才是关键。
偏偏任谁都没法指责这样的父母,任何人都无权指责在“寻求真相”和“降低伤害”之间做出煎熬选择的他们。
一想到要去萧晓家里,要跟萧晓的父母打交道,吴端就无比头痛。
好在,闫思弦给出了替代方案。
“哎,要我说,咱们先去见见顾寒开。”
“干嘛?你欺负人家是孤儿,就……”吴端的话没说完,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
“转学!”吴端去翻看手上的笔记本。
闫思弦耐心地等了他几秒。
“一百零三中学!蒋保平离职后,萧晓和顾寒开先后转学去了那里!他俩在同一所学校!所以说,顾寒开闹着转学,是为了……”
吴端不太敢确定,闫思弦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吴端便继续道:“他去找萧晓要一个说法,他在为蒋老师的名誉奔走。”
“确切地说,是他看中的养父……”闫思弦接过话头,“同事迷妹、学生迷弟,啧啧,蒋老师能开坛论道了。”
闫思弦的指肚轻敲着方向盘,眯起的眼睛里满是玩味的意思。
“别阴阳怪调的,你究竟想说啥?”吴端道。
“人类从远古时期向神灵献祭起,‘崇拜’这种情绪就是最不稳定、不可预测的,看看那些被推倒砸烂的庙宇、石像,那些为了追星自杀的粉丝,还有偶像人设崩塌后疯狂反扑回踩的粉丝……不用举更多例子了吧。
我只是觉得,蒋保平身上的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太浓了些,这很容易帮他吸引崇拜者。可凡事总有两面性,你能理解吧?”
闫思弦的话留了几分余地,吴端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各自思考着案件,使得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他们的目光都盯着路面。
这是顾寒开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每个工作日的清晨和傍晚,他都会从这里走过。
透过路边的铁栅栏,可以看到旁边小区内蒋保平家的窗户。
查监控视频时闫思弦注意到,每次走到这条路上,顾寒开都会朝着蒋老师家所在的方向频频回头。
再等约莫半小时,待附近三十五中的学生稀疏了,蒋保平便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等得有点百无聊赖。
好在,学校附近总是有很多卖小吃的摊贩。吴端看到一辆卖炒板栗的推车从旁边的人行道缓缓经过,便降下车窗,买了半纸袋。
“饿了吧?先垫垫。”他将板栗一股脑儿递给闫思弦,自己伸着手机去扫那小贩的收款码。
待他付完钱,闫思弦随手将一个剥好的板栗仁儿递给吴端,自己又去剥新的。
车里顿时弥漫起了淡淡的香甜味儿,只闻着味道,身上就会暖烘烘的。若是吃上一口,那软糯香甜的气息顺着咽喉弥漫上五脏六腑,让因为案情而浸满了苦水的心也熨帖好受起来。
吃完一个板栗,两人几乎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算是明白了,为啥每次结案貂儿和笑笑都要约饭,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吴端道。
“那这案子完了,咱们一块聚个餐。”闫思弦道。
吴端口舌忙着倒腾滚烫的板栗,已顾不上答话,不过,吃了三五个之后,他便住了口。
“这玩意儿吃多了胃里要反酸水,你也少吃,垫几个得了。”
“好。”闫思弦从善如流地收起了包板栗的纸袋。
吴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唯有盯着路面的眼神依旧锐利。
“我盯着呢,你歇吧。”他说道。
闫思弦前后左右地活动了几下脖子,又伸了伸胳膊,“那就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