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损吧。”纪山枝评价道。
“多谢多谢。”闫思弦继续道:“我怀疑您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两张字条,还因为这贼的作案手法跟您有些相似。”
“哦?”
“您当年盗窃之所以能屡屡得手,有这么两个原因——我姑且分析,有不对的地方,您指点。”
“不敢不敢,探讨探讨。”
“第一,您手法干净,从来不给警方留任何线索,至少,无论是指纹、脚印,还是影像资料,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线索,警方自然是没法查的。
第二,您选择下手对象,也是有讲究的。他们怀璧其罪,因为’璧’的来路本就不正,他们活该被盗。东西丢了,即便报警,也是胆战心惊。甚至,他们根本无法证明从自己手里被盗的东西是价值连城的真品。
警方面对这样的案子,也比较尴尬。铺大量人力查吧,万一最后抓着的不过是个偷了仿品的毛贼,不值当,还有那么多更紧急更要命的案子呢,对吧?不查,被盗的万一是真品,心疼。
就在这尴尬中,警方的侦查一次次不了了之。
说实话,一想到这些,我就要怀疑第一条结论,您真有那么神乎其神吗?究竟是您的手法干净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是警方压根就没仔细侦查?
当然,您金盆洗手多年,这很难考证。”
“有点意思。”纪山枝评价道。
被抢了台词,闫思弦皱了下眉。
他继续道:“从您第一次出手盗走老外的汝窑瓷碗,到之后盗窃清代皇帝的亲笔画……那些不够轰动的案子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全是些来路有问题不敢示人的东西。所以,我想,报案的应该只是少数,还有一部分人,尤其那些手里还有其它来路不正的宝贝的人,被偷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您留下预告犯罪的字条,正是一种试探,您要看看他们收到字条后的反应,若他们报警,您也好及时收手。
可惜,被您选中的人不仅心虚,还盲目自大,在收到您的预告信函后,竟没一个人报警。”
“这确实是人性中共通的毛病,人都觉得自己特殊,别人逃不过的厄运,自己总能逃过的。”
“被您盗走的东西能在黑市的频繁交易中保存下来,实属不易,我不否认,东西到了您手上,一直妥善保存,直到最后您落网,东西被悉数——哦,我忘了,不一定是悉数——总之,有过报案记录的东西全部归还了国家。有人认为您做了好事,不然那些东西的结局就很难说了……
我却认为不必往您脸上贴金,毕竟最后落网和归还东西并不是您的本意。”
“的确,把心爱之物拱手让人,谁都不甘心的。但人要是连命都快没了,却还要守着宝贝,那就是傻子。”
“您当然不傻,您利用手里的东西,以交出那些价值连城的国宝为条件,的确得到了警方的严密保护。
我想,您的条件是要警方打掉那个折磨过您的犯罪团伙。
在那之前,您要受到严密的保护,在那之后您就会交出手里的国宝。”
“差不多就是这样。说起来,你们警察占了个大便宜,我既提供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线索——足以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的线索,又把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国宝拱手相送。”
纪山枝脸上的肌肉又抽动了一下,他又在笑。
“你分析了半天,难道是想说,你们现在要找的贼也懂得挑选下手的目标?”他问道。
“正是。”闫思弦点头。
“闫少爷啊闫少爷,”纪山枝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可要开始轻视你了。”
他虽然并不比两人大几岁,但他一这样说话,便有一种长辈教育小辈之感。
这感觉可让天不怕地不服的闫少爷难受极了。
他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这火该冲谁发。
最后,他却笑了。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真实原因,便有些想笑。
他终于承认,破案只是一方面,他早就想来看看这位书记了,早在吴端几个月前第一次提起这位教会他开锁的师傅,并流露出欣赏之意时,他就想来了。
好奇心害死猫。
闫思弦实在很想知道,如吴端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可能去欣赏一名罪犯。
现在想来,吴端的为人还是十分正派的。
因为正派,所以能够将犯罪之人和改过自新之人一分为二地看待。对罪犯,他不会手软,对改过自新的服刑人员,他也不会戴有色眼镜。
茶煮好了,铜炉上的水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让谈话的氛围轻松了些。
闫思弦率先提起水壶,为三人都添上茶。
吴端吸溜了几口茶水,三言两语便向纪山枝讲清了案情。闫思弦则始终观察着纪山枝的神色变化。
他那张完全没了人样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但他那只独眼里的目光却越来越亮堂。
待到吴端讲完,纪山枝甚至做了一拍手的动作。
“妙,这想法的确妙,那确实是一群无论如何都不会报案的人,若不是国家的反(手动间隔)腐政策,你们怎么可能只要还有这样一个贼……哈哈哈,妙!真是妙!”
因为兴奋,纪山枝脸上的肌肉抽动得十分频繁,就连习惯了他这副尊容的吴端,此刻也不大敢去看他的脸了。
纪山枝继续道:“可惜我当年只对艺术品感兴趣,不然我也要用这个法子,也要去偷那些tg的。”
“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