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既然贺月敢跟自己算帐,自然也不会放过朝堂上的大臣们。太后知道,要想大模规地赦免朝堂大臣和稽考官吏们的附逆之罪,就只能指望贺月大赦。
然而大赦天下,并不是皇帝下旨就能有的。只有在皇家或朝堂上有重大喜事之时,才会大赦天下。皇家的大喜事,一般就是新帝登基,皇帝大婚和立储。朝堂上的喜事则不一定,往往是庆贺非常重大的胜利,比如全面驱逐雾黑,收复凤国失地。然而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驱逐雾黑,收复失地?目前能指望得上的大赦天下,就只有皇帝大婚。
贺月听了太后的话,生怕太后反悔似的,赶紧俯身磕了个头,道:“儿臣多谢母后成全。”又拉了拉风染的衣袂。风染颇有些不太情愿的跟贺月并排着跪下磕头道:“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本来是决计不会应允风月大婚这种荒唐事的,但是,为了贺月能够宽赦那些被她拖下水的大臣官吏们,她不能不松口。太后满是疲惫又无奈地挥了挥手:“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们。”
退出了祥瑞殿,离开了太后的宫殿,在返回思宁殿的路上,风染一路沉默着,贺月很敏锐地感觉出风染的情绪,问道:“风染,你不愿意嫁给我?”
风染淡淡地回道:“你若喜欢,我便嫁。”他一向没有祈求过名分,在心里,也颇不愿意用个名分,把他跟贺月的关系掀在光天化日之下,毕竟两个男人的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没什么值得好宣扬的。
贺月追上两步,拉住风染,站在道路上,盯着风染的眼,说道:“你若不喜欢,便罢了。”
风染轻轻一笑,拂开了贺月的手,侧开头淡淡道:“喜欢。”风染也跟太后一样清楚,朝堂上,需要一场大赦,来宽宥了大臣官吏们的附逆之罪,不然,真要追责起来,牵涉的官吏太多,还全都是朝堂重臣,只怕会造成凤国动乱,国力大伤。目前够得上大赦天下的喜庆事,就只有皇帝大婚。何况,贺月是娶他做皇夫,而不是皇后,已经尽最大限度地保全了他的颜面。
“明天,你随我一起上朝。”
“好。”
然而,贺月分明能感觉得到,风染对于大婚,并没有多少喜欢之意,远远不能跟自己对大婚的喜欢期待之情相比。回到思宁殿,贺月便回御书房批阅奏折,风染留在思宁殿上练功。到晚上洗漱之后一起躺在龙床上说话,贺月都仍然能感觉得到风染身上的沉郁之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午后,皇帝带着风将军去太后宫中恳求成婚赐福之事,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成化城。次日,皇帝带着风将军,公然一起从金銮殿侧门出来,不等贺月开口,朝堂上就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大臣,恳请皇帝三思,万勿做出贻笑千秋万世的丑事来。众大臣的劝谏此起彼落,有义愤填膺的,有情辞哀哀的……好些大臣,劝着谏着,还痛哭起来,搞得皇帝大婚之事,在朝堂上非但没有一点喜庆之意,倒像是件天要塌下来的祸事一般,有种大祸临头的凄惶。
贺月开始还听着,跟大臣们分辩几句,后面大臣们劝谏之势滔滔不绝,步步进逼,劝贺月为了身前身后千秋万世之美名,一定要打消迎娶皇夫这样的荒唐丑事的念头……自己就是想娶个男人而已,犯得着大臣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劝谏?贺月沉着脸,从九龙御案上把那几本《劝进书》扔到玺道,冷冷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我朝历代禁制,太后谋求摄政,大人们为何不如此这般苦谏哀求?签名之时,为何没见大人们三思?各位大人难道不知附逆之罪,乃是死罪,祸及全家?”
贺月这么一吼,朝堂上的众臣顿时齐刷刷闭嘴消声,只有几个老臣正哭在兴头上,一时止不住抽噎。众臣全都垂着头,不敢看皇帝。
太后摄政失败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来,贺月对众臣温颜相向,一如既往地跟众臣讨论政事政务,并没有特意提起当日众臣拥戴太后摄政之事,后面在讨论如何挽回太后摄政时布的各项伪令时,皇帝的神色甚是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桩平常的政事一般。
众大臣看在眼里不免就心存侥幸,觉得当日,太后胁迫裹挟了那么多大臣官吏下水,这一招真狠。
当时签了《劝进书》的有一万四千多官吏,其中四百多官吏是朝堂大臣,全是一阁九部中的实权人物,另外一万四千多是被宣召进京的各地稽考官吏,这些官吏全是在打破贵庶之法,实行新吏制后,近十年来涌现的能员干吏,为官相对清廉,又办事能力群,皇帝是准备在严格稽考之后,会在今后加以重用,当现今的朝堂重臣告老致仕以后,他们会被逐步提拔起来,相当于是将来朝堂重臣的年轻一辈。
当日在《劝进书》上签名的,全是凤国重臣精英,如果要全都问罪,这一下,几乎就要动摇了凤国的朝堂根本,何况重臣精英的背后,往往都有一股势力支持,这么一搞,就不是地动山摇,而是天崩地裂,只要一纸令下,凤国必然立即陷入动乱!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贺月清楚,众大臣心里也清楚,因此,众大臣开始还忐忑不安,后来就渐渐镇定了,觉得皇帝妥协了,不敢对他们拥戴太后摄政的事问罪,大家都不提,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昨晚,他们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仅是皇帝透出口风,想迎娶风将军为后。后来太后把下人都打了出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