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落在御案上,太后的心还狂跳不止,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生死之间飘了个来回,她一生尊贵顺遂,哪受过这等惊吓,极力支撑着身体,才能在满廷朝臣前面不露颤抖。太后勉强定了定心神,道:“此旨,自是哀家下了。”咬咬牙,又道:“这旨,不过是个借口,哀家是想问风将军劳累陛下之罪!”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不怕把皇帝跟将军的丑事拿到朝堂上来说。其实这丑事早已经在一众大臣中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自己没有劳累贺月,但掏虚了贺月身体却是不争的事实,风染不接这个茬,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说道:“早在成德元年,陛下就已经收回了太后娘娘的代旨之权。陛下晕厥未醒,太后娘娘冒陛下名义,擅用国玺帝印,就是矫诏下旨……”风染森然道:“……其罪当诛!”
太后仿佛恍然想起了什么,沉思着淡笑道:“对啊,成德元年陛下收回哀家代旨之权时,风将军就在陛下身边,亲眼所见,自然错不了。只是那时,风将军还是个刚入宫的卑贱男宠,可没有如今的风光威武。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十几年了。”
风染分明听见朝堂上许多人粗重的喘息声,知道朝堂众臣不敢表态言,只能按下自己心头的惊骇。太后当众掀开自己当年曾被收进皇宫做男宠之事,就是想羞辱自己,风染忍下气,说道:“太后娘娘既无代旨之权,此旨乃是矫诏,恕臣不遵!”
太后嗤笑道:“呵!现在知道自己是‘臣’了?怎么不叫‘母后’‘儿臣’了?”冷然道:“你不配!”这还是祭祀了太皇太后之后,她第一次见到风染,当日的这口恶气,她憋到现在。
“臣要求觐见陛下。”风染不想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见到贺月,知道他安不安好。
太后又嗤笑道:“呵!你以为你是谁?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风染自知口舌有限,只怕辩不过太后,而且太后又占了身份,形势于己不利,继续跟太后在朝堂上争执下去,只是徒费时间,贺月说不定正被太后禁锢在后宫的某个地方,盼着他的救援,时间越流逝,局势对贺月就越加不利。
太后隐忍多时,猝然动逼宫,想自行摄政,那么,这场逼宫,就不会是单纯地仅限于朝堂和皇宫,太后的势力如今只怕正在飞快地朝军队,朝地方渗透扩散,凤国官吏,从上到下,只怕会来一次大换血,大清洗。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就像贺月初登皇位那样!
因此,风染决定不跟太后废话,自玺阶前踏上两步,道:“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娘娘虽是陛下母后,亦没有资格坐上九龙御椅!还请太后娘娘回转后宫为宜。”
“陛下如今晕厥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乃是代陛下摄政。这位子,如何坐不得?那圣旨,如何宣不得?”太后也直视着风染,说道:“哀家摄政,要办的第一桩事,就是要问风将军劳累陛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