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年哥呢。躲山里平安,别找他了。”
“你表哥是郑家派来辅佐你成大事的,怎么能让他做那些下人的事?死卫就要当死卫来用,别屈了他。你不派人去找,我派人去找,这事便这么定了。”
贺月还是那么强势,还是喜欢自做主张。不过风染觉得贺月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不能把郑修年当下人来用,便不言语了。身子在一阵亢奋之后有些虚弱,便团了团身子,蜷在躺榻了,贺月看风染累了,道:“你歇着吧,别起来,我先回了。”
在贺月披上披风,快要踏出门的一霎那,风染心头涌起一股不舍,明知道贺月宵想自己,可是,他更喜欢贺月带给他的那种安定的感觉,有贺月在身边,仿佛一切的杂乱无章的事情都变得有条不紊,怆惶不安的心情也会变得信心十足,甚至再沉重的责任也可以变得举重若轻——仿佛,他是他的依靠。风染叫道:“陛下!”
“嗯?”贺月停步回头看着风染。
风染道:“既然陛下已经来了,臣便直接把此次北上之行面禀陛下,可好?”
“好。”贺月又返回来,拉了张椅子,坐到躺榻边,毫不掩饰他的一脸欢喜之色。
郑修年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两人出来,担心风染吃亏,叩门而入,便看见这一帝一将,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正在说话。貌似,臣子在皇帝面前躺着,是属于君前失礼的行为?然而,这一帝一将,一个不觉得对方无礼,一个不觉得自己僭越,双方的神色都显得极是自然,正相谈甚欢的样子。
郑修年只得躬身进去,装作是进来收拾屋子的,把被贺月扔在地上的血污布带和放了药物拿来清洗伤口的药水等物收捡了拿出去扔掉。
“修年哥,我跟陛下正在讨论军制,你也来听听,说说看法?”
郑修年一点不想跟贺月讨论什么军制,不过更不想自家少主跟那狗贼书房独处,很干脆地答道:“好,我把东西送去灶下烧了就回来。”
贺月道:“要不,把老庄也叫来一起讨论?”
“别叫庄先生,这都三更二鼓了,他年岁大了,熬不得夜,睡眠又浅,别打扰他了。回头,我去向他教。”
又是一夜无眠,跟上次通宵清谈一样,三个人对座,基本都是贺月和风染在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拘文治军治,各抒己见,观点见解虽有相驳相争之处,更多的主张是一致的。
风染只是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讳言的地方,并不觉得特别。
但在贺月来说,清谈却谈得格外开心,格外尽兴。一则风染是他喜欢倾慕的人,呆在风染身边,他就觉得安心和开心,二则,他是皇帝,大臣们歌功颂德,妃嫔们虚情假意,内侍们献谄讨好,全都只捡好话说给贺月听,贺月找不到一个可以自由自在说说内心真话的人。风染则完全没把自己当皇帝来看,什么话都敢说,甚至敢毫无顾忌地跟自己争论顶嘴,嗤笑嘲讽,贺月觉得,这才是平常百姓之间的说话形式,轻松得紧,有趣得紧。
跟上次清谈略有不同的是,上次郑修年全程旁听,一言不发。这一次,郑修年还会偶尔插言,就正在讨论的问题提出自己的主张。在风月发生争执时,他会站在比较中立的立场,发表自己的意见,并不偏帮谁。
交谈得畅快,时间也流逝得快,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小七很准时馓嵝眩骸捌糍鞅菹拢该回宫准备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