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了伤药,贺月又亲自喂风染吃汤药。风染神志尚未清醒,咬紧了牙关不张嘴。贺月知道风染不让人碰触,只得自己用手去撬风染的牙关,让小远拿着汤匙一点一点往里灌,灌完一碗,见撒了许多,便又灌两碗,估摸着灌够了剂量才罢手。贺月的手直被风染咬得牙印斑斑,血痕淋淋。
晚上,贺月便传旨,歇在了风园。
虽然在汤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药,风染睡得却极不安稳,总是不断地梦魇惊醒,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释放着埋藏在他心底的深深恐惧和担忧。夜里,贺月衣不解带地伺候在风染床边,一边看着奏折,一边不断地试着风染身体的温度,又在太医的指导下,不断给风染擦拭身体降温。晚上和凌晨忍着痛,又灌了风染两次汤药。清晨,临时降旨,罢了一天朝。次日整整一天,不眠不休地守着风染,除了灌药之外,又灌了一次参汤。十根手指被风染咬得又红又肿,痛得连笔都拿不住,但贺月怕给手指上了伤药,就不好再去撬风染的嘴,便一直坚持着不让上药。
风染病危,风园众人和一众太医更是通宵达旦地提心吊胆地伺候着,谁也不敢睡觉。那一刻,他们知道,自己的命是跟风染连在一起的。贺月说,若是风染死了,要叫风园整个给风染陪葬,那绝不是说着玩的,君无戏言
一直到次日未时,风染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呼吸平稳了一些,人也安静了下来。太医诊了又诊,确定没有大碍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到了晚上酉时,风染方清醒了过来,看见贺月抱着自己,只是淡淡地不吱声。
贺月把汤药递到风染面前,风染看了眼贺月手上的伤,没有问,正要接过汤药喝,贺月却把汤药泼了,然后叫人从太医院取了药材来,让小远淘洗干净了放进陶罐里小火煎熬。一路让风染亲眼看着那药是怎么熬出来的,清楚那汤药是干净的,免得风染恶心。吩咐凡是给风染的汤药,以后都在风园里由小远现场熬制,务求干净。给风染熬药的那套器具,不用时要妥善地收捡起来,不得与他人混用。
风染虽是醒了,大病之后,极是虚弱,还是只能躺地床上休息,贺月也不多说话,就守着风染,在一边批阅奏折。贺月又接连五天罢朝,也不回皇宫,只管守着风染按时吃药吃饭,看着风染一点点好起来,心才一点点踏实下去。贺月不敢走,生怕自己一走,风染又闹腾起来,风园里没人管束得住风染。
腊月廿一,又该给伤口换药了,风染无论如何不肯让太医碰触到自己的身体。贺月只得好言哄劝道:“染儿,就让太医再替你换两次伤药,就再换两次,就两次,好不好上次,给你疗过箭伤,我已经在学怎么打理伤口了,只是你的伤太重,我不敢下手。等你伤再好些,我就自己给你换药。以后,都由我来给你处理伤口,再不让太医碰你了。这是最后两次了,你闭着眼,不看他们就是。”
风染真有些惊讶到了,贺月竟然不声不响地在练习学习怎么料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