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几个月,风染拼命的去猜测贺月的心思,拼命站在贺月的立场和高度,去猜测贺月会怎么执政,怎么处理政事,从民生到军队,从农牧到商贾,涉足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风染也在不知不觉间,在贺月的引导下,了解了索云国,以至于风染从未上过索云国的朝堂,却对索云国的朝政也有了详细的了解。
风染从奏章中知道,自从发生了更名赐宅和枇杷谷屠杀叛军,清除瑞亲王余孽三件事之后,贺月在朝堂上立树了足够的威严,贺月所发布的不触及祖法的政令政例,总算能上令下达了。大臣们奏折上的言辞也明显地渐露恭谨敬畏之意,贺月正在一步一步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于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帝王的霸气与威仪。
风染冷眼旁观着贺月如何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又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地处理朝政,颁布政令,既要兼顾各方矛盾和利益,又要在夹缝中贯彻自己的主张,有时会雷厉风行,分毫不让,有时会暂且退避,徐图后计,有时又会挑起朝堂争辩,贺月坐山观斗……风染见识了贺月处理朝堂和执政的手腕后,对比自己当初在阴国掌权时的幼稚行径,不得不对贺月叹服。
而贺月的博学多识,也远远超过自己。仿佛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贺月不会的,很多事,贺月不精通,但都了解,知道内中厉害,然后,贺月会找精通的人去做事,往往一正一辅。贺月任命,很少会问及贵庶和家世,只看才能,极能知人善任。
与贺月相处得久了,风染知道贺月在生活上其实是个很细致的人,好像刚进冬月,贺月就早早地吩咐风园烧上了地龙取暖,生怕自己冷着了;但在处理朝政上,贺月又是个严谨的人,臣下的奏折,贺月会分门别类地放置,书案永远整洁干净,收拾得一丝不拘。但是风染也知道贺月的隐忍功夫很好,但在忍无可忍时,会变成个脾气很暴燥的人,大约他生出来就身份尊贵,一直被人捧着,顺着,便习惯了气势凌人,容不得别人违逆他,风染也理解了贺月为什么几次对自己拳打脚踢,事后又悔不当初;风染还知道,贺月更是个孤单的人,贺月因为身份特殊,这辈子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有的,只是共同利益。贺月没有说过,可是风染看得出来,贺月心里希望他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可以陪伴着他,知他所知,想他所想。
风染并不觉得自己会是陪伴贺月的那个人,只是贺月一时找不到适合的人,便把自己这么个可以随便赏赐收回的玩艺儿放在身边,聊慰孤寂罢了。
越了解贺月,风染便觉得他心中对贺月的敌意越来越淡。有时,风染会想,如果他与贺月不是这样的关系,也许,他们可以是朋友。
阴国,才是风染的祖国。而邻国,有这么一个雄才大略,目光高远又野心勃勃的皇帝,对积弱积贫的阴国而言,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