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岸边,船速越慢,大舟最后在距岸两丈处停泊。
飒!飒……!
四道人影从大舟上纵越而起!
啪地落地,那四人之中,一人当先,上来问候。背后横跨一柄长剑,他的左眼被刺,以眼罩遮蔽。右手被圈圈黑布包裹,肉眼可见地,已经萎缩。
“久不见了,沈兄!”张连山独存的右眼中只有沈其才一人的身影,他大笑着,语气颇为感慨。
剑魔熟视无睹,只是微微扫过来者四人。
“你们八鬼,如今只来了四个,还有剩下的四个‘魑魅魍魉’呢?”沈其才平静说道:“莫非沈某如今功力封闭,便不值得你们全力出手了?”
张连山身边的三人听了剑魔的话,就要前冲,却被他拦了下来。
“都是老友,要叙叙交情,张某今日来,就是为了报答当日之恩。”张连山左手向身后探去,抓住剑柄,滋啦啦地拔出长剑。“若无沈兄当年的恩典,我视力完好,右手若常人一样,恐怕也不会去练那左手之剑;自然也不会创出今日‘左手剑’的名头。可以如此说,若无沈兄,就难成就今日之我。”
张连山,沈其才,是这一辈剑手之中当年竞争过一段时日的剑手。那个时候张连山还是右手持剑的‘迅神剑者’,而沈其才还不是剑魔。
两者相约死斗,立下生死之状。最后结果沈其才胜,断张右手筋脉,破其左眼。
既已获胜,沈其才并未下杀手。从那之后,张连山只有练左手之剑。
张连山步步向前,除沈其才外,眼中绝无他物。
忽然,他的视野被一人挡住。
蓝衣劲服,样貌俊秀之中带有阴翳。
“小辈,让开。”张连山冷冷说道:“否则,我连你一并杀了。”
齐然抽出长剑,笑着说道:“听说你也曾伤了司徒奇。”
张连山停下脚步。
“是又如何?”
齐然一横长剑,理所当然地说道:“昨日,我杀了司徒奇。然而,我容不得他曾经被第二人伤过。这就好比男女之间的事情,容不下第三人。”
郭坏差点没憋住,就要笑出声来。
张连山冷冷看着齐然:“你要为剑魔强出头?”
此时,大舟上陆陆续续跳下许多人来,杂七杂八加起来有四十多。八鬼本来就是这附近最大的贼窝,张连山自从左手剑大成之后,把这个牌子擦拭得越来越明亮了。
“当然,我是要为剑魔出头。”齐然认真地说道,就像是在菜市场与人讨价还价:“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曾经伤过司徒奇,我可不喜欢我杀掉的人曾经被其他人物击败过。我说过了,这就好像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样,容不下第三者。”
“放你的屁!”
张连山还没有表态,在他身后一个魁梧黑大汉猛然一喝!
他手中有一柄长斧,狂奔而来,手中长斧砸向齐然。呼呼地带出风声,势大力沉!如果这一斧砸落实处,齐然顿时会五脏破裂,骨骼粉碎!
“兄弟小心,他是八鬼中的‘黑天王’李归奎!”
齐然脸上不见慌张。连番大战之后,他对于自己这具身躯的体力和潜质已经有了充足的认识。如今出招,比之在青州分舵与方锐比斗时候,他更见从容。
他看准了来者的方向,脑中已然模拟出接下去的种种剑法路径。
齐然的身子向前踏出小步,不见急速,轻轻巧巧。
他手中长剑极快,剑身反射月光,咻然而过。仿佛一道闪电,出剑之后,迅速归位。
缓步急剑之后,二者已经错身而过。
碰!
长斧落地,砸起一阵烟尘,硬生生地在地上造成一个小坑出来!
哬哬哬……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出现在大汉喉中,鲜血汩汩而出。
黑皮大汉长撑地,单膝跪下,咽喉因为漏气而不能发声,只能发出这样的声响。他的胸部剧烈扩张,本能之下扩张肺部,希望纳入更多气体。
然而,喉管破损,已经无救了。
“三当家!”
八鬼那一方的人,目瞪口呆。
仅仅一合,自家的三当家,巨力无双的黑天王李归奎……就这么倒下了?
“真正能够杀人的招,一剑就够了。”齐然一甩剑身上的殷红,看向了张连山。“如今我杀了你的兄弟,算是有了仇怨。你要报剑魔的恩,需先报我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