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一支签吧!”老人将签筒递到了岑深面前,笑眯眯的说着。
“抽完了签以后,爷爷会帮忙解签吗?”辛芜瞄了眼签筒里的签,竹签上的字刻得很小,从外面看是看不到签上有什么字的。
老人拉拢客人时说好了赠送一次卜算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解签算不算在内。
辛芜曾经在寺庙里求过签,那时的规矩是求签交一次钱,解签同样要再交钱的。要是待会儿老人说卜算只是抽签,解签不算在内,那这签不就是白抽了么。
“我这里的签文都是通俗易懂,不必解释你们都能看懂的。”老人摇了摇签筒,很好脾气的说着话。
“而且你们抽完签后,我还会附赠一句忠告,你们不用担心的。”
很显然不只辛芜问过这个问题,老人回答很仔细。
岑深接过签筒,在手中晃了几下,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支签来。
小小的一支签上也能刻上不少字,辛芜蹲在岑深的肩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竹签上的签文。
是一首诗,而且是她曾经读过的诗。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奈何公何!”
诗名《箜篌引》,出自哪里辛芜不记得了。她还记得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有个人喝醉了想要渡河,彼时河水湍急并不是适合渡河的时候。那人的妻子跟在他后面劝他不要渡河,那人不肯听。执意渡河,死于溺水。那人的妻子在河边哭着说了上面那首诗,旁观者回家后就将他听到的诗告诉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用箜篌为诗配上了调,然后就流传出去了。
辛芜也只知道这些了,要让她说诗有什么内涵隐喻,她是不清楚的。
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老人,等着那句忠告。
岑深也看到了签文,他也知道签文的表面意思,至于里面的隐喻他还真不知道。抽签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自然不清楚这诗文对应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老人脸色一变,不复方才的笑意。他伸手拿过岑深手中的竹签,盯着签文看了半天。又抬头盯着岑深看了许久,右手的手指还在掐算。
他也没说他算到了什么,可看向岑深的的目光越发和蔼可亲起来。
叹了一口气,他说,“小公子,你要是能听老朽一句劝,那还是下船回乡去吧。这外面的日子听上去是千好百好,其实都是不尽人意的,远不如老家的日子快活。老朽送你一句忠告,偃师不渡江。”
偃师?
老人说话之初,岑深还不当回事,待听到偃师二字时,他才真的正视面前的老者来。
且不说外界对偃师的传说少之又少,老者出现后他也没动过偃师的手段,能说明他是偃师的和光还在村里没有跟出来,可老者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般算来,老者就是那位神算子无疑了。他批过的签文也该好好看看,不能掉以轻心。至于那句忠告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他真的能算命吗?”辛芜小小声的说着话,她也发现老者确有奇异之处,不然也不会知道岑深是个偃师。
若是签文字面意思是真,那岂不代表岑深往后都要离江河湖海远远的,也别想过河渡江了,临江城也是去不了。
最好的法子就是转道回府。
“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对于命数而言,信者由命,不信者由几。此话几分真几分假,可否请老先生为我解惑。”岑深拱了拱手,真心实意的请教着。
老人摸着胡子,他自觉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小伙子年轻气盛不愿信他说的话,他也没办法。
想要扭转他人想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命数一事,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改变了的。
他之所以还说上一句,不过是看在他同他们还有分缘法的份上,好意提醒罢了。
“你也莫要不把我的话当真,凡事信其有总好过信其无。你要是执意渡河,我也只有送你的份,到时你是不会即刻就死,但也活不了多久了。”老人还是劝着岑深,对他刚才掐算到的东西仍是只字不提。
岑深信命不信卜算之术,那些术士能算到过去的事就是很了不得的了。未来的轨迹就不一样了,能被算出来的都不是命。
他也不提下船的事,转头问起什么时候开船了。
一旁的辛芜听着有几分惧意,她是相信老人的话的,她更清楚就算她劝岑深,岑深也不会听的。所以她也就保持着沉默。
“我这船大得很,在江上行的也快,不惧风浪,从此岸到彼岸花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老人开始夸起他的船了,从船身用的木料到制成时请的哪位大师,一样一样的说着。
说话间,老人是和他们一样站在甲板上的。辛芜注意到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动了,离岸边越来越远。
辛芜瞧着这船也不像是能自己动起来的,那船舱里应该还有人在划船。
离江对岸越来越近了,辛芜还为着刚才的签文发愁,她现在没什么不妥的感觉,可直觉告诉她老人说的话很重要。一时间她想不出要做些什么是好。
岑深就不一样了,他压根就没把签文当回事,和老人聊得正起劲呢。
江对岸的码头很快就到了,码头不远处就是临江城的城门了。
这边码头上没什么人,江边都看不到一艘大船,有的都是人家打渔的小渔船,最多能坐上两三个人的那种。和之前看到的人头攒动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辛芜视力好,还能看到城门口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