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下来,我跟在方谦化后头走出,两人皆提着木头箱子,院落倒是很眼熟,这里我来过,杨妃住的宫殿,随身的宫女已经都换过一圈,除了坐在侧边笑得花枝乱颤的美貌女子,其余的都很陌生。全/本\小/说\网
除了我,大概是没有人会再记得那个小宫女。
杨妃见我们进来,怕是早听到通报,很客气地站起来,亲自迎上来:“方师傅,真是好准时。”两个人早约好了时间,大张数额的银票毕竟不是白给的,杨妃那双盈盈美目,斜斜飞过来,在我的脸上转得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一位是?”
“我的小徒儿,上次和娘娘见过,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很是怕生,青廷,过来拜见杨妃娘娘。”方谦化说得很是随意。
“原来方师傅那次和我提起的就是她,上回穿着小公公的衣服没瞧出来,原来还是这样的美人胚子。”杨妃笑意融融地将我搀扶起来,我原本听得拜见两字就知道又要下跪磕头,故意慢吞吞地做个样子,她也是识趣的,适时将我扶住,膝盖没有落到地上,意思是做到家了。
不过,美人胚子,这样的称赞还是免了。{第一看书}
方师傅让我将木头箱子交予杨妃,自己缓缓摸出钥匙来:“娘娘,任何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度。”
杨妃轻声答道:“我明白,多谢方师傅指点。”很快,欢颜又堆了上来。-读者吧-“还真的是巧,怎么每次方师傅来,圣上也要来,都不能留你们用饭。真是不能尽兴,所以----”所以。又是大额的银票递传过来,好像她手里拿地不过是两张普通的白纸。
方谦化突然踏前半步,侧头在杨妃耳边低语,杨妃的笑容慢慢收敛。不过还是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不确定地再看我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疑惑,方谦化的手,大方地按在我地肩膀上头:“娘娘现时所想的,我可以向娘娘保证。”
杨妃得到他这句保证。马上点头应道:“即是方师傅地徒弟,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行啊,我便行这个便利,也希望方师傅以后多给我些方便。”
我对着方谦化眨了眨眼睛,想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将我地身体往前轻轻一推道:“青廷不是很想一睹圣颜。杨妃娘娘都肯了。还不谢过娘娘。”直到我被宫女拉着到后头。扔过来一套统一工作服。才依稀明白。方谦化是让我装扮成小宫女。等下皇帝来了。我好方便凑近了看看皇帝地长相。这应该是他对杨妃地说辞。至于他是否知道我想交些东西给皇帝。我也不想去多猜。只要他肯帮忙。行事已经是方便许多。再多计较反而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反正衣服也换了。头拆开也给梳成统一地式样。站在镜子前头。岔眼看。实在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还有杨妃娘娘地疑惑。怕同方谦化起初问我地话是一样地。这皇宫大院。多少女子拼了命想留下来。她生怕我也是其中地一个。
可我偏偏不会是其中之一。
方谦化没事人一样被请到后头去好茶好点心地伺候着。我是毕恭毕敬地站在杨妃身旁。两只眼睛一律只看着地面。原来这宫里铺地用地是汉白玉。能够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地神情。我正好适度地调试一下。外头已经传来皇帝摆驾地声响。一声连着一声。每个都有把好嗓子。而且传得很快。片刻间已经到了跟前。
杨妃连带着一屋子地人统统都跪了下去。口呼万岁万岁。我当然也不能幸免。汉白玉又凉又硬。几乎都能听见骨头不满地喀嚓声。
幸好。皇帝也是个怜香惜玉地人。不忍心见一屋子地大大小小地女人跪太久。一句平生已经救回了所有人。像是兴致不错。牵着杨妃地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来。不知杨妃是否生了心。特意领着皇帝坐到离我很近地这一边。娇笑着趴在皇帝肩膀头。轻声软语着什么。引得龙颜大悦。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了。
我晓得宫里的规矩,绝对没有抬头去看,通过倒影里头其实什么都能瞧得很清楚,又何必要去抬头。
待他们喝过点小酒,吃过两道精致地点心,杨妃显然准备充裕,又让宫女在一旁吹拉弹唱,唱些据说是宫外盛传的曲子,听着地确清雅好听,我见得皇帝两只手指头在桌面跟着节奏轻轻符合,显然很是中意。
不过,总是有煞风景的人会得适时出现,这边曲韵悠长,还有余音绕梁之感,有人咚咚咚声疾奔而入,连句通报也不得见。
真的是很巧,又和上回一样,又是个穿着道袍梳着三花髻的小道士,是不是上次那个,面容有些模糊,分不清楚,不过嘴里头说的话语还和前次差不多,大致是说大国师现有重要的事件,请皇帝摆驾回宫,共商大事。
难得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多来几次显然有点搅局的意思,杨妃娘娘没有等皇帝应答,已经软软地说道:“圣上答应过,今次要留在这里陪臣妾看花赏月的。”
赏月,很好,那便是至少要待到天黑了。
皇帝强笑着道:“爱妃,国事重大,赏月之事尚可延缓,不差这一天两天。”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些,还是我此时方才注意到,从皇帝身上隐隐传来一股香气,在衣衫内熏香原本也是正常,不过这香气,似乎,似乎有一点点的熟悉,虽然没有几次怪异事件出现时那股惊心动魄的香气那么令人不能忘怀,不过我好想还是在哪里闻过,只差一点点就要想起来的。
眼